蒋平这里向火烘衣,及至衣服快干,身材和缓,内心却透出饿来了,暗道:“自我打尖后只顾走路,途中再加上雨淋,竟把饿忘了,说不得只好忍一夜罢了。”便将破床掸了掸,倒下头,内心想着要睡,哪知肚子不作劲儿,一阵阵咕噜噜的乱响,闹得内心不得主张,突、突、突的乱跳起来,本身暗道:“不好!干脆不睡的好。”将壁灯剔了一剔,悄悄开了屋门,来到院内,抬头一看,见满天星斗,本来雨住晴和。正在瞻仰之间,耳内只听乒乒乓乓如同打铁普通。再谛听时,倒是兵刃交架的声音,心内不由的一动,思忖道:“如许偏僻去处,如何夤夜比武呢?倒要看看。”顿时把饿也忘了,纵身跳出土墙,顺着声音一听,刚好就在那边庙内。吃紧紧行几步,从庙后越墙而过,见那边屋内灯光亮亮,有个妇人哭泣,赶紧挨身而入。
未几时,只见柳青便衣便帽出来,执手道:“姓蒋的,你竟来了!也就好大胆呢!”蒋平道:“劣兄既与贤弟定准日期,劣兄若不来,岂不叫贤弟呆等么?”柳青说:“且不要论兄弟。你未免过于不自量了。你既来了,只好叫你出去。”说罢,也不谦让,本身却先出去。蒋爷听了此话,见此风景,只得忍耐。刚要举步,只见柳青回身奉了一揖,道:“我这一揖你可明白?”蒋爷笑道:“你不过是‘开门揖盗’罢了,有甚难明。”柳青道:“你晓得就好。”说着,便引到西配房内。
龙涛不知何事,跟着蒋爷左寻右找,到了厨房,现成的灯烛,细心看时,不但菜蔬馒首,并且有一瓶好烧酒。蒋爷道:“妙极,妙极!我实对龙兄说罢,我还没用饭呢。”龙涛道:“我也感觉饿了。”蒋爷道:“来罢,来罢,我们搬着走。约莫他姐儿两个也一定用饭呢。”龙涛见那边有个方盘,就拿出那当日卖煎饼的本领来了,端了一方盘。蒋爷提了酒瓶,拿了酒杯碗碟筷子等,一同来到前面。他姐儿两个公然未进饮食,却不喝酒,就拿了菜蔬点心在屋内吃。蒋爷与龙涛在外间,一面喝酒,一面叙话。龙涛便问蒋爷何往?蒋爷便论述过去情由,现在要收伏钟雄,特到柳家庄找柳青要销魂香的话,说了一遍。龙涛道:“如此说来,众位爷们俱在陈起望。不知有效小人处没有?”蒋爷道:“你不必问哪。明日送了令亲去,你就到陈起望去就是了。”龙涛道:“既如此,我另有个主张。我这表弟姚猛,身量魁伟,与我不差高低,他不过年青些。明日我与他同去如何?”蒋平道:“那更好了。到了那边,丁二爷你是认得的,就说我们遇着了。另有一宗,你奉告丁二爷,就求陆大爷写一封荐书,你二人直奔水寨,投在水寨以内。现有南、北二侠,再无有不收录的。”龙涛听了,甚是欢乐。
且说那人见蒋平杀了和尚,赶紧过来见礼,道:“若不亏恩公援救,某几乎儿丧在和尚之手。叨教贵姓大名?”蒋平道:“俺姓蒋名平。足下何人?”那人道:“嗳呀!本来是四老爷么。小人龙涛。”说罢,拜将下去。蒋四爷赶紧搀起,问道:“龙兄为何到此?”龙涛道:“自从拿了花蝶与兄长报仇,厥后回转本县缴了回批,便将捕快辞职不当,躲了官的辖制,本身务了农业,甚是安逸。只因小人有个姑母别了三年,本日特来看望,不料途中遇雨,就到此庙投宿。忽听前面声嚷救人,正欲看视,不想这个恶僧反来寻觅小人,与他对垒,不料将刀磕飞。可爱和尚好狠,连搠几刀,皆被我躲过,正在危急,若不亏四老爷前来,性命必定难保,实属再生之德。”蒋平道:“本来如此。你我且到前面,救那男女二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