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毫不包涵地翻旧账:“客岁正月在侯府,在你房中,你扒我衣服时说的。”

顾昀伸手将他往下一拉,长庚单膝跪在床边,一时不防,被他一把拽了下去,几乎砸在顾昀胸口上。

虎帐重地,顾昀不便断着袖出去与部下商讨军情,只好叹了口气,伸长胳膊将长庚外套上的荷包解下来,从中间够了个杯子过来,将安神散倒了一点在杯底,压实后点了。

城墙上的灯笼高挂夜空,清楚是个红红火火的热烈模样,长长的灯影映照在千年古城墙上,却有说不出的高慢苦楚。

顾昀:“嗯?”

长庚再也忍不住,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别人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长庚倒是不管睡前有多高兴的事,闭上眼都没有好梦等着。他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一团,关外的雪月下神采显得惨白,手指无认识地收紧,像是抓着根拯救稻草似的揪着顾昀的一角衣服。

长庚一伸手将他按趴下:“别动――你另故意机埋汰别人。”

“拆了钢板就一向穿戴……”顾昀说到这俄然感受有甚么不对,顿了一下,忙又弥补道,“唔,沐浴的时候当然还是卸的,我可不是了然那有脏癖的秃驴。”

“……”长庚的手指吃着劲,几近卡进了他骨肉中,多逗留一会想必是要把皮也按青的,无法道,“这么大手劲也能痒,你分得清疼和痒吗?”

玄鹰的双翼背部被涂成了与周遭灰石头普通的色彩,乃至还以工笔细细地勾画了纹路,乍一看的确能以假乱真。他一向等着那暗藏的西域标兵跑远,才悄无声气地直冲向天空,一丝薄弱的白雾刀刃似的划过夜空,快速便不见了踪迹。

各地当局一开端不肯开仓放粮,年前长庚曾亲身领钦差职,一边为了烽火票一事游走各大商会之间,一边又转手借了钟老将军一队兵力,沿途办了一批屯粮不发的奸商与佞臣,以雷霆手腕杀鸡儆猴,这才让充满街头巷尾的流民们有了个能够领稀粥的处所。

都城中辎重盘点环境,饷银如何分派,紫流金另有多少,如何漫衍兵力如何打……诸多各种安排都要主帅过目,别看他嘴里将“教唆诽谤”之计说得简明扼要,可真工夫还在细节处,阵前多一份筹办便多一分胜算――固然顾大帅的笛声杀伤力极强,可围城千军万马,若只靠西北一枝花刷脸和“魔音穿耳”两招退敌,手腕未免过分单一。

每日巡防的轻骑都只呈现了一次,不远不近对付地转了一圈就归去了。

“我的将军,”贰内心又是甜美又是怆然地想道,“历代名将有几个能安安稳稳地解甲归田?这话不是戳我的心吗?”

这些将军们年青时兵马倥偬,威风得不可,倘如有幸活到老,大多会落下一身伤病,腰椎颈椎异位的确再普通不过,轻裘固然简便,但倒是直接加在人身上的,不像重甲那样自有支撑,顾昀枕戈待旦起来,睡觉也不脱,久而久之骨头和肌肉都得不到歇息,长庚稍稍用力一按,就能闻声他一身筋骨“嘎啦嘎啦”地乱响。

长庚按住了他腰间的穴位,顾昀“嗷”一嗓子,活鱼似的弹了起来,“咣当”一声撞在了床板上。

顾昀出了会神,低声道:“你还是别在这待那么长时候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