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青华上神神体孕育,虽不是浑沌莲子衍生,但毕竟是同系血脉,冥冥中之力在她出世之初,便将她的精力与她娘亲的精力相连,娘亲更是在她心口种下木水土三系本源之力,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能感到到相互的存在,可现在……没有了。
连身材带灵魂,都是蓦地间一轻。原觉得是分开地界循环关后的落差感,但是连神魂都感觉轻飘飘不着边沿,这就定然不对了!
她仿佛这风中的一个幻影,端倪比最动听的画模糊要美上几分,即便非常年幼,已经出落得倾城之姿,即便通身纤本朴素,仍然刺眼更胜最灿烂的星斗。
阿霄两脚都落在人间,茫然得抬头环顾四周。
“爹爹!”阿霄情不自禁唤道。
这不对劲啊。那里都不对啊。
“极少极少恭……是不是,是不是鬼啊?……”方兰生牙齿打着寒噤,浑身抖如倒筛,连声音都细得像是蚂蚁叫。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都道是人死灯灭,便如这灯会盛景,终有尽时。人生难道正如夜间行船,暗中当中时而光彩满目,时而不见五指,但是灯会燃烧,船会停止,时岁与存亡本是凡人没法可想、无计可施、少恭不自量力,妄图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如有朝一日超出世死,又将是何种风景?”
同一时候,星海乱轨,银河动乱,天界为一股难以设想的肃冷所包裹,星象被掩蔽,天命呈现游离,在那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手上,天书不竭翻动着,最后逗留在一页,竟是空无一字。
等等!凰姨是不是提到过,在爹爹没呈现之前,娘亲曾经闭了太易宫甜睡了好久?
身着如轻云薄雾般的鲛绡织锦,若银河边织女的天纱未化作那漫天的云彩,怕也不过是如此模样;赤着双足,粉嫩细滑如小贝壳的脚指微微蜷曲,却悬浮于草上,未曾真正踏足于这空中;藕荷般白净绵软的胳膊露着半截,左手手腕上套着一圈由草编成手镯,大抵是芦蒿普通的事物;长长的如绸缎般的乌发垂在身后,除却右边坠着的一枚凤羽般的装潢,便再无他物。
幽冥之水暗潮不息,滚滚鼓励着胶葛满幽鬼与碎魂的旋涡,此岸的红花在某一个刹时纷繁干枯,在最后一瓣艳色隐没于河土的顷刻,与花永不相见的绿叶便猖獗疯长起来,而对岸的纯白如月辉的曼陀罗华淬满了清澈的毒,如白火般绽放到了极致。
可这也不该该啊。没有谁比她娘亲跟爹爹更懂时空这东西,她也仅是居其次。因果宿命,存在便是存在,不管是在畴昔还是将来,都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她与浑沌莲子的干系如此深厚,有甚么能堵截青华上神的血脉?就算身在畴昔,她如何能够感到不到娘亲的存在?
从翻云寨跟到琴川,谨慎翼翼偷窥的模样,大抵是自发得本身埋没的手腕很高超。
看一眼,灵魂中深藏的那架瑶琴都会震颤,那轰鸣声连绵不断,鼓胀得神思都有些狼藉。心脏砰砰直跳,穿透统统虚妄的视野,只能见着他斑杂浑浊到顶点的灵魂,阿霄就晓得,找到了。
会不会……她是在畴昔?
碧落鬼域之间的空间樊篱厚得的确没法直视。本来的阿霄作为天下的珍宝,且又手握时空法例,走到哪都无停滞,但现在法例不全——不,岂止是不全,底子是全然破裂的——她竟被困在此人间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