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看着我,没有说话。
祁夜漫不经心肠一指绕玩我的头发,道:“萧贵妃举荐嫦婕妤,让陈国夫人寒了心,裴家赌着一口气,才有了近**迫裴七蜜斯相亲一事。”
我语气还是懒惰:“那位官家蜜斯我传闻过,立名长安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何?如此资质也愁嫁吗?”
我问:“甚么?”
“星奴在长安没有依托,你莫非筹办就让他呆在国色天香楼里?灵犀宫才是他的家!”
星奴的家,在哪儿?
“小黑,你沉着一点。”他看着我,说,“我一向派人暗中庇护,没有人敢伤他。”
想起曾经在凤鸣山中,星奴与我日夜相伴的光阴,幼年的脸上纤尘不染,他的眼神比凤鸣山颠的天空都要清澈。祁夜这么做,或许有他的来由。灵犀宫的确不是星奴的家,高深的宫墙不该是他的归所。
祁夜走到了我榻边,将我抱在了他腿上,在我耳边说:“裴七蜜斯的母亲陈国夫人,是萧贵妃的远房表妹,想来是受了影响,神驰后宫妃嫔糊口。”
我见他仿佛挺喜好那幅画像,决定激一激他,清了清嗓子,道:“那是别人画来送我的,估计暗恋我好久,你感觉如何?”
他抬眉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问:“景泓迩来功课如何?”
景泓,如有一日果然登上了君王的宝座,晓得我曾亲手扼杀了他的孩子,可会怪我?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寿面,吃在嘴里却没有一点滋味。
我喃喃道:“但是星奴说,他想回家……”
说罢,双手一摊。
早膳后我闭了灵犀宫宫门,放心与祁夜混在一起。
“姑苏没传来动静,我能够多呆一会儿再走。你闭了宫门,岂不让来给你祝生的人受伤?”
醒来时祁夜已经换好衣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细心打量着我新挂上墙的画像。
“星奴在国色天香楼,目前没有甚么伤害。有一事,你若受得住,我便讲给你听。”
“她若一心想着我父皇,谁也帮不了她。”
我病了几年,疯颠了几年,削发了几年,却一向有自知之明,我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液,不管我多么荒唐,也担当了这个宗族最为刻毒无情的一面,这是如何也消逝不了的究竟。
早膳时分,桌子上摆放着昨夜的那盘香酥鸽腿与数样清粥小菜。菁兰又端来一碗长命命,言说是芝芝特地叮咛。
“裴七蜜斯也怕家人真为她寻户平常世家,情愿退而求次嫁给宫中皇子。”
我心中像是被紧紧揪起,面前的汤食模糊透着暗红,如同半凝的鲜血。
我一个枕头砸了畴昔。
祁夜点了点头:“等我下次返来,你身子完整好了我们就去。”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失神,手中的筷子“啪嗒--”落在了地上。
乌血汤入口微发腥甜,却让凉意逼人的身子暖了很多。
我只能接管。
我躲避他的目光,无声地抗议着。
他翻了两页书:“倒没甚么,这几日在江南我说甚么他就跟着做甚么,学得还是挺快。”顿了顿,“本来他之前竟不知我朝民情,谷稻不分,比来才把江南两州分清。”
脑海中一刹时闪过含元殿上,倾城同我说的话语,每一句每一字仿佛都在悄无声气地应验。
他放动手中的书,挑了另一个话头:“裴家的七蜜斯与我二嫂投缘,迩来常听二嫂说,裴家非常操心这位蜜斯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