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崖余猜错了,或者说他的自负和面子让他落空了最后一丝生的但愿。如果早半天,起意北出余州,受宋无缺和虞红颜的庇护,他应当不会死,但是等他明白李落和那支马队不成挡不能挡的时候就已经迟了,麾下近卫用身躯堆出来的一道城墙在对峙了三个时候以后就轰然倾圮,而这三个时候,本该是生与死的别离,但是宋崖余踌躇了,堂堂一代枭雄,竟然沦落到受小儿和妇人庇护,不管如何都叫他有些迟疑,但是这微微迟疑,就断了他东山复兴的机遇。
名利客,流散未还家。西塞山前渔唱远,洞庭波上雁行斜。征棹宿天涯。
江南岸,云树半晴阴。帆去帆来碧空尽,潮生潮夕照还沉。南北分袂心。
江南草,如种复如描。深映落花莺舌乱,绿迷南浦客魂消。日日斗青袍。
起意追杀南王,只是为了当初立下的马踏天南的誓词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来由,至于对宋崖余避而不见,不是他决计托大,更不是轻视宋崖余,只是丢失在云顶天宫当中未曾出来罢了。
天南多水,倒霉于牧天狼马队作战,最精锐的越骑诸营战力大打扣头,这本是统统人的认知。李落平生四战,安定西域和扬威漠北,都是仰仗牧天狼的马队,至于东府荡寇,那些海贼之流上了岸对于牧天狼而言也就比学步的娃娃强上一星半点。剩下联东海诸岛,停歇海事,靠的是李落的辩才和盟城,和牧天狼干系不大。最后一战剑指天南,或许是牧天狼最艰苦的一战,李落也有预感。论争,南王府的兵将只是历练不如牧天狼,其他一定输给牧天狼多少。论谋,怪杰异士不知凡几,另有一个虞红颜,天时天时人和,站在他这边的并未几。不过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去过一趟鹿野那伽,会从太虚幻景中带出四千七百一十三骑认主的灵河鬼卒。
帝渐河的水涨了很多,绿树含春雨,青山护晓烟,恰是雨多水涨的时候。河水高了半尺,常日里这半尺天然是没甚么,但是眼下这半尺倒是要命的半尺。帝渐河深处两丈有三,泅渡而过已是勉强,而这半尺就足以让渡江的人在河水中多留半刻。如果是平常倒也罢了,只要水性好总能畴昔,但是现在劲敌环顾,半刻风景也不晓得多少箭矢要落在帝渐河的江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