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旧事,何谈将来?若旧事能够忘怀,那现在之事,何不是明日之旧事?人间事皆旧事,我能够全都,不睬,不会,不闻,不问?”
“只是求一种心安。那女子死去的时候,种上这一朵莲花,总比甚么也不做要来得心安。”忘愁叹了口气,“只是个留个念想罢了。”
“这朵莲花是谁栽下的?”偶然问道。
忘愁点头:“夏季飘雪,夏季开莲,逆时之事,固然奇特,终违背人间法则,不是太好的事情。”
“你来这里,不过是想奉告我你要去了,我已经拦过你了。固然没有胜利,可起码求个心安。”忘愁垂首望向偶然,“是吗?”
“旧事已逝,何必固执?”
“忘愁师叔,我活着间也没几个长辈了。到了您这儿,还不让我放松一点。”白衣和尚天然就是现在天外天的宗主叶安世,昔日寒山寺忘忧禅师座下弟子偶然,而他面前的这个老衲人,说出来在北离佛教也算是举重若轻的人物。灰袖禅师忘愁,也是曾与西域宗师坐而论道,连胜七人的佛家大宗,更曾与国师齐天尘笑而论道三日,相互奖饰对方为一代宗师,并公示天下佛道之争,未有胜负。以是就算现在北离再过于推许道家,明德帝每年也还是会来一次梵若寺,听一听这位灰袖禅师的教诲。
忘愁叹了口气:“你说得很对。己心不顺,何顺别人?己心不度,何度别人?你想顺己心,度己心,可人间之事,你的事,真的只是你一小我的事吗?”
“可这本日,为何莲花俄然开了?”偶然微微皱眉。
小沙弥红了眼,恨恨地“呸”了一声就跑下去了。
忘愁叹了口气,轻呼佛号:“阿弥陀佛。”
“师父没教我念佛,没教我大道,只教我顺己心。己心不顺,何顺别人?己心不度,何度别人?”偶然望着忘愁,目光凛然。
“师叔!”偶然俄然弯膝跪了下来。
偶然没有昂首,仍然跪在那边。
偶然笑了一下:“我只是见过一小我,名字也有莲字。倒和师叔说的这些非常类似。不过千里以外种一朵莲花,就能护孩子安然。就算梵若寺是佛家圣地,可这也过分于虚幻了。”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定是师父您此番入定,大彻大悟,菩萨显灵,才带来这夏季莲花开吧!”一个小沙弥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
“有的,有一个和尚。但是长得太都雅了,我感觉像是个尼姑。可我开口一问,就被他拎畴昔打了一顿。师父你可要替我做主。”小沙弥嘟起了嘴,想是这几日被欺负多了。
那坐在禅堂里的老衲人,连续打坐了九日,也就在这一日,终究展开了眼睛。他推开门,走近了天井之上,望着那株俄然盛开的莲花,轻声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不是统统的事都有答案,也不是统统的事都要求个究竟。”忘愁指着那水池中化为灰尘的莲花,“执念太强,会烧死本身。”
“这是如何回事?”偶然孔殷地望向忘愁,可忘愁却只是点头,偶然急道,“莫不是他遭到了甚么不测?”
寺里有一株莲花,在这初雪之时,俄然就盛开了。
“我和他见过几次,算是半个朋友。他救过我,我也救过他。我不晓得产生了甚么,但我就晓得,就算他死了,他也未曾悔怨。”偶然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