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愿凝神聆听半晌,初时只觉箫声平常,不过是堂堂皇皇、应景之作,说不上有多么高超,但等他再往下听,却越听越是惊奇,只觉这女子的萧声在平铺直叙当中暗含着一股淡淡的情思,若非细细切磋而不成得,在沉吟之际,直教人有千回百转之感。
除了无色以外,其他和尚一踏进瓦舍的大门就像是乡间人进了皇宫,一下子就被装潢讲求、金碧光辉的楼阁家俬给震住了,从速低下头去暗颂佛号,却又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打量。接着世人又被敏捷围上来的热忱小女人们给吓呆了,一个个纷繁使出龙形虎步身法躲闪着女人们的胶葛。
赵与愿把手一摆,说道:“不急!我有些话要跟这些兄弟们说,你叫女人们在内里候着。”说完把老鸨推到门外,紧紧地闭上房门,老鸨只来得及说一句:“唷!叫女人还要开会……”
只见十八罗汉公然不愧是十八罗汉,泡妞的体例都各不不异:笑罗汉一个劲儿地给女人讲笑话,害得人家不断地让他给揉肚子;哭罗汉善解人意地当了一回爱心天使,手拿一方香帕给女人拭去倾诉后的泪水;悲罗汉一脸深沉地与女人相互凝睇,喜罗汉醉人的浅笑熔化了女人一颗芳心。本来在他料想当中,年青的方生必然会表示得很难堪,哪知就属他泡的妞最贵,在最后那一阵内疚过后,便向师兄们有样学样,跟一个十三四岁没****的雏儿手拉手肩并肩,亲亲热热的不知在嘀咕甚么!
但是转念一想,仿佛没来由啊,我这个最大的主顾如何会被老鸨给忽视了呢?莫非以老鸨目光之毒,竟然没看出来这十八小我的嫖资都是我买单的!
箫声甫毕,当即博得合座的喝采。
赵与愿笑着又推又拉,把世人都带进了二楼的雅间。
实在他说的也很简朴,不过就是提示这十八罗汉,大师现在既然已经出家,就不必再去理睬寺中那些清规戒律,何况今后到了成州,事事要与世俗之人打交道,如果再恪守之前的糊口信条,必定难以顺利地展开事情。佛祖不是也说过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多么的境地?比拟起来,叫几个女人聊谈天年得了甚么?佛祖又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么谈天之时趁便跟女人们吃吃花酒,那又算得了甚么?
要说填词作曲,本来是发源于宋时,却畅旺于元朝,唐诗宋词元散曲,都是当代文学艺术的奇葩。南宋末年已经没有甚么“新奇得很”的词可唱,但是元曲四大师的曲作倒是当世之人闻所未闻的鲜货。
赵与愿冲他点了点头,意义是我自有分寸,叮咛前来号召的老鸨在雅间里摆下两桌酒菜,再一口气叫上十九个女人作陪。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身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魂丧冥幽;
箫声响起之时,房中世人也垂垂止歇了扳谈,两两相依相偎,凝神聆听。
赵与愿见房间角落的桌几上摊放着一把瑶琴,走畴昔试弹了弹,弦沉而稳,滑而实,明显常日保养得法。他抱过琴来搁在膝上,略调了调音准,五指一划而下,声如裂帛,嘴中同声相歌。调寄《南吕》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