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杨秀缓缓站起来挺直腰杆。沉声道:“宁散人。你如此处心积虑也要留在本王身边,究竟是为的甚么?对了。之前你便脱手挟持过本王那好侄儿。出前去凌云窟之前,又是你发起让本王将他拿来做血祭。现在你更要用本王的人头取信本王那好侄儿,然后再行刺于他?本王可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两人之前素未会面,更谈不上甚么私家恩仇。可为甚么你竟然就如此仇恨于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成?荆柯刺秦,公子献头?嗯,本王是樊於期,你宁散人是荆柯。那么……必然另有个太子丹吧?这太子丹会是谁?本王的大哥,废太子杨勇?不对。大哥他曾向朝阳天师执弟子礼,即便杀掉本王那好侄儿再扳倒杨广、让大哥复立,那些好处也落不到你头上。不是大哥的话……那么应当是老屋……也不对。老五向来不信佛道,只和关东那些儒生交好,你也攀附不上。莫非说……莫非说……你要毁的并非只要一个杨昭,而是我们这家姓杨的统统人么?”
这几句话当中所包含义,委实耐人寻味至极。但是杨秀也不知是否喝酒太多,脑筋都痴钝了,竟是听不出来的模样。他用力摇点头,闷声道:“那么你便想留在这里,一向比及我那好侄儿攻过来然后给我陪葬么?可别健忘,你也是大大获咎过他的。呵呵,不过也无所谓了。要不要喝酒?来,陪我喝上两杯吧。”
杨秀顿了顿,没有说由他本身甚么。点头改口道:“嘿嘿,《毒髑真经》。你们唐门的鬼玩意儿,确切邪门至极。当初你没练这毒器,实在聪明。”却不让唐十三再开口说话,回击从怀中取出样东西向唐十三一抛,沉声道:“拿去。蜀王府积储的财产地点,都保藏在这玉佩当中了。将来本身用也好,留给我儿子也罢,随你喜好吧。”
“王爷请少安毋躁。是贫道。”此无声无息现身于殿门者,身披青布道袍,看其来仙风道骨,气度出尘不凡,恰是名满天下的散人宁道奇。他举袖在身前打扫了几下,将殿中缭绕的浓烈酒气遣散了几分,随即举步入殿。纵使在这兵临城下的告急关头,他行动还是萧洒天然,说不出地赏心好看。本来这牛鼻子如此行经,杨秀常日也不如何在乎的。但现在倒是越看越觉不扎眼。当下便瞪起眼睛,粗声粗气道:“朝廷官兵已经攻破城门了。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干甚么?”
宁道奇还是笑吟吟道:“王爷目光洞若观火,公然远见高超,非常人所能及也。只是王爷还请明鉴。贫道决非贪恐怕死,而是要效那荆柯刺秦之举也。王爷此番起兵,本是占尽天时天时人和。但大业终究不成,落得眼下这一无统统,家破人亡的境地,莫非王爷心中就无半丝痛恨么?归正王爷本日已经难逃大限了,若然信得过贫道,那么还请舍了这颗头颅予贫道。贫道可对太上道君,南华真人赌咒,必取河南王之命,为王爷报仇雪耻。如有违誓,甘心天诛地灭,万劫不得生。”
宁道奇倒是微微一笑,道:“王爷说得不错。此时现在,王府中确切是大家走避都唯恐不及了。但唯独贫道,倒是不必走的。贫道自跟随王爷以来,所做之事皆涉隐蔽。别说卑官下僚不知,便是王爷身边亲信之人,却也少有见过贫道的。如此,即便河南王率兵入了王府,贫道却又何惧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