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不来还不好。”麻衣女鬼左顾右盼:“说来,伶人呢?昨儿夜里就没见他,又抽甚么鬼风唱甚么冥戏去了?”
朱徒弟指着纸上的鸳鸯二字:“堂堂皇后幺子,吴王殿下,天然是不成能娶一个哑女为妻的,可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一两年都想不出如何应对,那么换做一个哑巴王爷,娶一个公侯家的哑巴令媛,就好说多了。”
朱橚暴露一个苦笑来,持续写:“无妨,左不过就做一对哑巴鸳鸯。”说完,他把笔一丢,大步流星地朝着东书草堂走去。
春分时节,阴阳均衡,六合平分,冷热均匀,是一年当中,最惹人爱好的骨气。洪武十年春分这日,是个显见天澄云澈的晴日。一夙起雪浪云涛院儿里便摆了桌子,丫环们提了一篮子新奇鸡蛋,写了吉利话儿词曲牌子,由着朱橚带着一帮人竖蛋取乐。便是几个鬼头,这会儿也“熬夜”没去睡,打了定魂伞避着日头,凑在一旁瞧热烈。
屏风后一个女音中正端稳地响起:“好叫殿下晓得,臣女受邀而来,却不知殿下所谓何事?”
玉卮扶额:“谁又把言情小说当故事给他讲了?”
“老五,大姐儿了来了,在堂屋等你。”黄衣鬼急仓促自空中一处墙影里钻出来,“梅白号召呢。不是我多嘴,我总感觉今儿大姐儿怪怪的,仿佛吃错了药。”
那回声立等变作朱橚的模样,诡笑答复:“你说呢。”
蔓蓝茫然从竖蛋游戏里抬起脸:“大姐儿是谁?”
朱橚翩然起家,眼睛里迸射出明光灿灿的笑意,老脸不红地答复:“是本王看中的阿谁女人。”
说着,一只手直取那冯繁缕的心口窝。不过一瞬,指尖便已经触到了冯繁缕的褙子。
朱橚一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三鬼齐齐上前,化作白骨交叠成笼,将那回声,囚禁在此中。
一进堂屋,一面屏风便呈现在了面前。那屏风是紫竹架子,精工细绣着《上元游乐图》,上元灯节的男女长幼皆活泼其上,仿佛瞧着那绣件便能闻声人语笑闹,丝竹焰火之声。
朱徒弟无法点头:“你想岔了,他恐怕想到的是最坏的成果。”
世人已经被这连环七十二变惊在当场,老元脸一苦,一副英勇就义状高喊:“不要说话!他会靠盗取我们的声音来复制我们的长相!”
玉卮起家,板着一张脸:“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们几个是女子,便利些,去照顾繁缕,你们也去东书草堂,帮着王爷翻找线索质料。”
“殿下把稳!”剜目鬼一把拉过朱橚。与此同时,今昭的叫声也响起来:“她不是繁缕!”
世人转向朱徒弟,除了酒吞和卫玠,皆是茫然,仿佛都没猜到朱徒弟的意义。
那女音停了半晌,而后带着几分怒意道:“殿下若无事,便不要戏弄臣女,臣女这就辞职了。”
一听到回声二字,连着朱橚在内,大师的脸上都泛了青。
清平馆的女人们与冯繁缕也熟悉,一听她来了,忙不迭都丢了红蛋,跟着朱橚去会亲朋做灯胆。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有甚么行动,堂屋里,呈现了奇诡的寂静。
朱橚一字一顿地问:“繁缕呢?”
“这个我也见过,虫与妖毕竟分歧,不过眼下我们没有甚么良计,也只能一边找,一边尝试了。”朱徒弟双手抄在袖子里,现在清楚是暖意融融的春分,可他却感觉,心中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