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蓉却头也不回,只淡淡说道:“你自小便宠着嫣儿,现在必是她看你服帖软弱,特命你留在此处听信儿吧。阿艺,不是我说,你也未免太放纵蜜斯了些。”
世人又走了一段,来到一道清幽的回廊前,只见一身绯色衣裙的吴宝嫣正站在廊下,兀自抽抽泣噎,一边抬起衣袖抹泪,一边不时昂首张望,却并不睬会身边丫环递来的绢帕,只是眼巴巴地瞅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看上去好不成怜。
她待要再踹,阿硕上前一步,不着陈迹地挡在门前,低声说道:“夫人,蜜斯已经在内里闹得人家鸡犬不宁,您便消停些罢。”
足足愣了半晌,吴宝嫣才胡乱抹去面上泪迹,伸手指导着面前熟谙而又陌生的女子,颤声说道:“你,你……你是我娘?你,你当真是我娘么?”
吴宝嫣抬起衣袖拭泪,嘟嘴说道:“爹爹待我甚好,固然曾招惹了很多莺莺燕燕,厥后却被女儿使些手腕,尽数打收回去了,爹爹自是心知肚明,却并未惩罚于我……”
此时,院墙拐角的暗影处俄然走出一人,瞪着夏妙蓉和阿硕惊道:“夫人?阿硕?当真是你们么?”
他们走进花圃,绕过一座养着清荷锦鲤的小池,再穿过数棵富强花木,哭声垂垂清楚,只听那女子哀哀说道:“朗哥哥,嫣儿站得腿都麻痹了,你还不肯让我出来么?喝酒伤身,你又一向病着,嫣儿看了实在心疼得紧,朗哥哥,求你莫要再喝了罢……”
阿硕还未答话,夏妙蓉已经不耐说道:“我们并不但是陈松朗的朋友那样简朴,你快些请我们出来,好生服侍,我若欢畅,自会替你家二少爷得救。”
见女儿哭得非常委曲,夏妙蓉暴露罕见的和顺笑意,悄悄抚着她脑后乌黑光润的长发,垂怜说道:“傻孩子,娘这不是返来看你了么……”
仅仅叩了两下,就有家仆前来将门翻开,只见他满脸悻悻,眼下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问道:“叨教几位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