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风波畴昔,光禄寺卿几近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感觉明天这场千秋宴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怕是要得心疾了。
“不急。”天子随口对付道,“勇武大将军刚来了军报,这半个多月北燕人连战连败,灵武城固若金汤。”
封炎一贯厚脸皮,这都进了门,那里会这么轻易被打发。
端木宪俄然感觉封炎也略微扎眼了一点,封炎对劲地对着坐在一旁的端木绯抛了一个眼神,笑嘻嘻地说道:“祖父,不如您指导一下我的棋艺如何?”言下之意是要陪端木宪下一局。
这勇武大将军苏遂昌还真是深谙说话之道,灵武城一时没有攻陷,就是他们大盛赢了吗?!
世人皆是下认识地仰首望去,就见天子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袍裾随风飞舞。
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俄然响起钟声,也唯有丧钟声,并且,还是皇家的丧钟声。
当阿谁浅金黄色、香味厚郁的榧木棋盘端端方正地被摆放在方几上时,端木宪的眼睛节制不住地亮了起来,几近不舍得眨眼了。
君然双目微瞠,抱拳的双手顷刻绷得更紧了,手背上清楚地闪现根根青筋,心中如潮流般澎湃地起起落落。
并且,封炎那里是鄙人棋,每一子都下得磨磨唧唧,一边下棋,还一边给端木绯添茶倒水,送点心剥核桃……
啊?!端木宪还沉浸在棋局中,茫然地抬开端来,正想劝端木绯几句,就听窗外俄然就传来了一阵撞钟声。
光禄寺卿内心悄悄感喟,正筹算让人去叮咛乐人吹打,又是一阵短促的行动声突破了沉寂。
不知不觉中,都酉时了,落日落到了天涯。
端木纭对着他挥挥手,转头号召了火线的那宫女一声,“这位姐姐,我们走吧。”
端木宪的心神完整被面前的榧木棋盘占住了,一不留意就承诺了。
封炎涎着脸赶紧说了一番“该当的”、“只要祖父喜好就好”如此的客气话,又叮咛小厮去取了棋盘。
“……端木大女人,这边走。”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都望着火线的岑隐。
想着方才天子和贺太后的那场龃龉,来宾们皆是垂首屏息。
众臣皆是如释重负,以袖口擦着盗汗,暗道:岑督主肯出面就好!
他也想留下陪端木绯用晚膳,但是君然明天一早就要解缆前去北境了,他另有些东西要筹办。
没一会儿,他就又悔怨了。
而端木宪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般,兴趣勃勃地一向拉着端木绯下棋,这一下,他就干脆留了端木绯在他这边用晚膳,等晚膳后,又拉着她持续下棋。
话音掉队,四周再次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很多人才凑到嘴边的酒杯停顿了在了半空中,暗道不好:简王世子爷太不会挑时候了,这下天子的表情恐怕再也好不起来了。
封炎还在持续说着:“皇上娘舅,外甥听母亲说,当年崇明娘舅任太子时,也曾亲身去过北境,协同镇北王府,统领全军,横扫了北燕的瓦图郡。外甥固然鄙人,体内也流淌着慕氏血脉,还望皇上娘舅成全。”
年方弱冠的青年豪气勃发,如一丛翠竹般矗立,常日里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上现在神情凝重,浑身开释着一股仿佛名剑即将出鞘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