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胸口仿佛被挖了一个大洞穴，空荡荡的；哑忍的泪水也像决堤的大水直欲夺眶而出，但是她不能哭，起码不能在面前之人的面前哭。因而，拼劲满身力量抑下泪水，德珍持续道：“并且以嫔妾现在的环境，禛儿跟着嫔妾只会刻苦，成为一个没有皇阿玛心疼的孩子，就像四格格那样，竟连主子都敢欺负她。可禛儿若做了娘娘的孩子，任谁都会高看一眼。”
不过，总有一日这夺子之痛，她会一点一点偿还的！
*
很久今后，佟贵妃哑然发笑，笑声却有几丝听不出的凉意：“皇上常在本宫面前夸你，说在你有几分文人的傲骨，从不像皇上祈求甚么。可现在到底是甚么事，会让你下跪叫化本宫？ ”
一念转完，目光收回，嘲笑不再，德珍抬头看向还未分开的通朱紫，友爱一笑，语含谢意，道：“通朱紫，本日多谢。”
通朱紫往火线一瞥，也不再多言，携着宫人沉默分开。
来人是好像，颠末通朱紫身边时，福了一个身，她才走到德珍身边，一边亲身扶起德珍一边透着体贴道：“德小主，您受委曲了，主子让奴婢扶你去承乾殿，宜嫔娘娘的事让您不消担忧。”
闻声，立在窗下的德珍深深地望了一眼禛儿的寝殿，她定了放心神，留了小许子和秋林在承乾殿外，单身随小允子走入西暖阁。
德珍苦笑了一下，很快又敛了神采，道：“通朱紫道子好，现在又得看重，宫里大家都愿和她熟，如果我能与她有些情节倒也好。”好像笑着拥戴，领了德珍到偏殿的屋子里等着。
“嫔妾晓得，娘娘放心。”德珍连声应下，却念念不忘道：“那另一件事，娘娘可成全……？”
德珍一把拂开万嬷嬷的搀扶，跪直身子，不甘又无可何如的望着佟贵妃：“谢娘娘的美意，可嫔妾意已决，请娘娘成全。”牙一咬，再次叩首而下，“嫔妾别无他求，只求娘娘成全嫔妾这独一的心愿。”
佟贵妃的态度也如畴前，端庄的坐在暖炕上，脸上是疏淡合仪的笑容。
德珍沉默，佟贵妃神采一晃，复又问道：“那禛儿呢？你不想扶养在身边么？”长久的晃神畴昔，佟贵妃一瞬不瞬的盯着昂首在地的德珍。
“嫔妾面斑丑恶，不敢以此面庞面圣。”似如鲠在喉，德珍一字一字说得极其晦涩，“还请娘娘特许恩情，嫔妾一日面斑未祛一日不需面圣。”
她不甘，真的很不甘，为甚么她要向一个夺她孩子的女人下跪，可她又无可挑选，只要冷静忍耐。
宜嫔这一走，众妃嫔也三三两两的接踵分开。
走出承乾宫，德珍蓦地想起文白杨昨日在御药房用心传出她面斑根治不了的动静，脚步随即一停，携着秋林的手转头望向承乾宫大门，轻抿的红唇不由微翘。
德珍身子狠恶一颤，好久，她的声音呆板的说：“嫔妾原是一介宫人，能蒙得圣宠已是天大的造化，臣妾又怎敢希冀扶养皇嗣。再则，宫中也无宫女出身的嫔妃能够扶养皇嗣，即便那是本身的亲生孩子。”
德珍望向已披上银装的红墙黄瓦，声音有些悠远空旷的说：“在这个处所，我又处在现在的景象，通朱紫你能为我讨情，仅这一点已让我佩服。”目光转回通朱紫脸上，微微一笑，“并且还是在你、我并没有太多友情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