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见过秋林有这般模样?德珍惊得蓦地坐起:“甚么事?”
“当然是开一下眼了!”坐在佟妃下首的一妃嫔,接上了淑惠太妃的话道:“太妃娘娘您能够不知,这位德常在但是皇被骗作眸子子般宠的人,能不有一颗七窍小巧心?这送得礼啊,天然是让人开眼!”虽是夸奖的口气,却掩不住满口酸溜溜的醋意,以及那暗讽德珍一颗“巧心”媚主的意味。
她会为本日耗操心力两月之久,并明知会大出风头也要为之,却不是为讨皇太后的欢心,而是向太皇太后证明一件事――她不是狐媚惑主的女子,也是习过规仪礼范知进退的!
德珍耐烦的对付过上前恭贺的一些初级妃嫔,一起冒着残虐的风雪回到同顺斋,待坐在地炕烧得极和缓的暖阁炕上,食下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酪方觉身上回暖,舒畅的吁了口气。
德珍不谄不媚的恭声回道:“回太妃娘娘的话,王母是天子的母亲,皇太后贵为当明天子之母,天然就是王母。主子也因此得出以皇太后入画之思。”
太皇太后一向端着笑容,见德珍施礼,脸上的笑褶子一丝未变,只微点下头。
话犹未完,却听有人惊奇的发明道:“呀!你们看,这挂屏上的王母,是不是和皇太后有些相像?”
德珍接过秋林递来的手炉,只手抚着光滑的炉面笑而不语。
……
这安嫔,虽是汉军旗备选入宫,其祖母倒是太祖天子的孙女,如此也算是玄烨的表妹。故而自她十二年前入宫以来,固然性子娇纵一向不受玄烨宠嬖,并且未曾有过一次喜脉,却仍然能晋封为嫔,还跃居有生养的荣嫔、惠嫔之上,成为七嫔之首。
德珍依言而行,垂眸端立,目不斜视的盯着脚下柔嫩的大红地毯。
在坐世人见开口的又是安嫔,内心明镜似得透亮:这安嫔自大仙颜何如不受玄烨待见,久而久下,常针对一些身份低于她却又受宠的嫔妃。一如当年刚入宫的宜嫔,就曾受过安嫔的难堪,只怕安嫔今儿这般不遗余力的推许德珍所选贺礼,此中必有内幕。
*
闻言,淑惠太妃看了一眼德珍,慈眉善目标一笑,对皇太后笑语道:“姐姐都说好了,还不快让德常在呈了礼,让皇额娘和大师也好开一下眼。”
德珍却惘若未闻,一如既往的恭敬端立。
皇太后细看了一遍,侧身向对几而坐的太皇太后道:“皇额娘,您觉可像臣妾?”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梳了一个双挽的快意髻,左髻下缀着三串米珠长穗。身上一袭淡紫色百蝠大挽袖袍子,衣衿口袖口都有紫狐腋的锋毛,映着阁内灯光只觉彩绣光辉,整小我就如一只娇柔红艳的海棠花;而脸上偏又薄施脂粉,目光沉寂,生平生增了几分淡雅高华之气。再一看倒是清丽无双,非常端庄风雅。
德珍不着陈迹的循声一瞥,本来倒是安嫔,难怪敢接了淑惠太妃的话。
德珍淡淡的看了一眼小许子,丢下一句“过犹不及”,已由秋林奉侍梳洗睡下不提。
一时候,世人不由七嘴八舌的低声群情起。
秋林张着嘴还不及答复,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寺人嗓音已在寝室外响起:“德常在,主子奉太皇太后、皇太后之命带您去翊坤宫!”话一顿,却又声音锋利的催促道:“还请您速速解缆,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