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记起一事，方白衣眸光掠过众街坊乡邻，复又问道：“铁匠大叔身材可好？为何没有见到铁匠大叔身影？”
偶然中瞥见颜洪嘴唇嚅动，似是有话要说，方白衣浓眉微蹙，奇道：“颜伯，另有甚么事吗？”
受人所托，特地看望？
方白衣喟然感喟，将颜洪扶起，却又如何能够怪他。寇哲渊身为江州知府，辖下捕快刀头无数，更稀有万官军互助，耗时数年还是毫无眉目。颜洪垂暮之年，沧桑老矣，如何报得这血海深仇。
“颜伯！”
半晌以后，颜府火光冲天，隐有惨叫声传出。
御赐金匾高悬堂上，桌椅茶案，毫尘不染，窗明几净。镇上街坊感念颜府恩德，每日都稀有人前来打扫，虽是楼宇空置，却也非常洁净。
方白衣认出白发老翁，仓猝抢步上前，将其扶住。来者恰是颜洪，曾是颜府门房，偌大的颜府现在只剩下他孤苦怜仃，却也是年逾古稀，沧桑暮年。如果方白衣晚归几年，只怕也是无缘得见。
在坐之人，无不站起，神采惊诧，失声问道。
胖婶兀自恨恨不已，将当年之事细说出来，倒是让方白衣神情板滞，寂然落座，半晌说不出话来。
却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触景生情，不免心中感慨，潸然泪下。
方白衣心中震惊，莫非是母亲仍在人间，心中顾虑故居，特地遣人前来看望？不过如果如此，母亲为何不亲身返来？莫非身材染恙，行动不便？
耳聪目明，府中隐有话语声传出，与当年无异。方白衣眼眸中闪过希冀，莫不是寇哲渊得了失心疯，尽是胡言乱语，何曾产生灭门惨祸，倘若真是如此，只怕颜府早已残垣断壁，墙头野草都要稀有尺是非。
铁笙？
江州知府寇哲渊闻讯赶到，怒发冲冠，责令捕快刀头期限侦破此案，定要还颜府一个公道。颜洪做主，将府上财产尽数捐出，只望救回蜜斯，为颜乐施佳耦报仇，倒是光阴蹉跎，至今未能了断。
半晌，老翁这才喟然道：“老婆子，看来该我们活动活动筋骨了，打发掉那些尾随而来的鼠辈，方公子心神失守，面前最好不要见到血腥，以免心性有变。”
身躯凝立不动，眼眸中希冀散去，尽是落寂黯然。神功通玄，已是晓得偌大的颜府，空旷沉寂，固然有佳木碧绿，奇花闪烁，清泉流水源自花木深处，盘曲泻于石隙之下，倒是楼阁亭台空置，久无人住，贫乏朝气。
颤颤声中，府里奔出一个白发老翁，已是泪流满面，浑身颤抖，踉踉跄跄，若不是有人搀扶，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恍忽间，方白衣仿佛心生错觉，仿佛从未分开过。
胖婶定定地看着方白衣，头也不回地喊道。
十四年前，邻近月圆中秋，颜洪遵循颜大善人叮咛，备下酒肉米面送与镇上街坊乡邻。
方白衣见到外祖父母灵位，念其音容笑容，跪地以膝前行，直至灵前，抚案痛哭不已。世人闻之，无不落泪，却也只能任其宣泄。
方白衣暗自感喟，苦笑点头。
半晌，方白衣长叹口气，道：“铁笙没死，前几天我曾经见过，固然相隔多年，但我仍然能够必定，那就是铁笙。”
只要教书先生身具绝世武功，却已拜别多时，又怎会惹来江湖人物寻仇。黑衣人行事勇敢，半晌间杀死二十余人，府中金银分毫不取，似是专为殛毙而来，偏又将母亲掳去，音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