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的脸却一红,刹时又变得煞白。

顺娘低声道:“我晓得,本身能有本日,全因皇后垂怜。我虽胡涂,却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我对皇后一向心胸戴德,你我姊妹一场,我生来笨拙,不能为你分忧解难。能做的,会做的,不过如此。若皇后觉得,我枉生了妄念,我笨口拙嘴的,也无从回嘴。皇后但要我如何,尽管开口,我唯有依从便是……”

皇后似笑非笑地斜了顺娘一眼。

她沉默很久,又道:“只是,姊姊那里晓得,看着我虽具有了天下女人渴求的统统,实在……”她长叹了一声,“姊姊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真的恋慕姊姊。”

顺娘一呆,待回过神来,一下子慌了。

与厥后宫中的经历比,那些事儿算得了甚么呢?可忆及昔日,皇后的声音却节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顺娘的心跟着颤抖了。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皇后:“媚娘,对不起!对不起!”

皇后嗤地一笑:“姊姊你不晓得,那日你单独分开了九成宫,圣上可就失了魂了,若不是我拦着,只怕连夜便要解缆返回长安。那夜,圣上几近一夜未眠,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早早地起了床,催促着要上路…..”

看顺娘哭了,皇后反倒不想哭了。她用绢帕拭去了腮边的泪,望着远处出了好一会儿神,俄然笑道:“记得我上一次哭,是在感业寺。当时候,圣上还是我的雉奴,而我,是他的媚娘。”

“媚娘,”哭着哭着,她俄然又笑了,“感谢姊姊,还记得我是媚娘。”

“姊姊是甚么样的人,我天然清楚。若不然,我们三人,如何能走到本日?”终究,皇后对顺娘笑道。

顺娘摇了点头。

“皇后!”顺娘怯生生轻唤了一声,皇后眼中模糊的泪光变成了成串泪珠。顺娘更慌了,连唤几声皇后,皇后全无反应,情急之下,她脱口唤道,“媚娘!”

晶莹的眼泪,顺着顺娘凝脂般的脸颊缓缓滑落。那楚楚动听的模样,皇后虽同为女人,犹觉内心一软。

顺娘红着脸低下了头,眉眼中无穷风情,却扭捏着欣喜皇后道:“不晓得的觉得雉奴偏这般孩子气,皇后天然清楚,实在不过是我比宫人们更好使唤罢了。”

她面色固然安静,内心却涌起阵阵苦楚。妇民气性?在别人眼里,她早就不是妇人了。他们都以为,是她的心不甘困于后宫,是她对权力有天生的欲望。其别人如许以为也就罢了,圣上怎能……

这声久违的“媚娘”,让皇后的眼泪更加澎湃。

“皇后但是疑我?”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若果然如此,我亦无话可说,六合知己罢了。”

“姊姊想也晓得,当时我好轻易与雉奴见了面,雉奴捧着我写的《快意娘》,搂着我哭了。我也哭了,哭得很悲伤,可内心更多的是甜美。姊姊你晓得吗,固然雉奴并非初度在我面前堕泪。但之前,他不过是个太子。我真没想到,他已经荣登九五,竟然仍会为我而哭。我曾奉养过先皇多年,他对我如何,你也晓得。我一向觉得,身为圣上,就应当是这般模样。没想到,雉奴…...雉奴一边哭,一边对我诉说了他的各种不易,为不能当即接我回宫痛苦不已。姊姊可晓得,当时候我内心在想甚么吗?”

她握住顺娘的手,微叹了一声:“我不过顺着姊姊的话说上一嘴,姊姊偏扯上这很多,却又是何必?姊姊的心,我天然是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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