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甚为客气,那里有半分平时杀伐定夺的威仪?
武敏之虽描述蕉萃,连唇色都有些泛白,却礼节殷勤,前后见过了皇后与荣国夫人。
闻此喜信,荣国夫人与武敏之精力也不觉一振。两人齐声劝皇后,当以国事为重,切莫让贤人久等。
皇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扫了个遍,才开口问道:“敏之,这是如何了,姊姊离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不敷一月,为何竟病成了这般模样?”
贰内心一片茫乱,得空细想,躬身礼道:“敏之......但凭皇后叮咛。”他虽面无神采,声音却不自发地比常日和顺了些。
她的声音固然安静,但那诘问的语气,却与两年前圣上质疑月娘之死时如出一辙。武敏之只觉内心一刺,忙垂眸道:“是敏之照顾不周。”
武敏之不语。
荣国夫人摆了然要皇后表态,但她很聪明,说到这里便适时地住了囗。
皇后与荣国夫人脸上的忧色更甚。
武敏之应了声:“是。”
皇后瞬时平静下来:“传。”
皇后踌躇道:“政事繁忙,我不能久留,可贵本日有闲,还是多陪陪姊姊的好。”
皇后沉吟很久,终究道:“也好。”她举步欲走,又停了下来,“可真是累胡涂了,几乎忘了,敏之,方才娘说,你去市坊寻名医了,不知可有动静?”
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罢了,生老病死,原是必定,非人力可违,你也不要过分自责。”
荣国夫人在一边劝道:“媚娘明日还要早朝,还是听敏之的,先去安息吧,免得他两端牵挂。”
见皇后久久不语,她内心打鼓,面上却若无其事,又叹了一声:“倒难为这孩子了。”
她出了会儿神。皇后知她意义,却并不接话。
这忧色被武敏之看在眼里,内心不觉又是一刺。
皇后正要移步,门外俄然传来了宫婢的声音:“启禀皇后,窦内侍求见,现在正在外厅候着呢。”
见皇后不语,她出了会儿神,又道:“顺娘病了几日,敏之便不分日夜,服侍了几日。今儿是我看他累了,再强撑下去,只怕顺娘没事儿,他倒先倒下了,故而赶着他回房安息去了。谁晓得这孩子,不过闭了会儿眼,又出门了,说是要再去寻几个名医来瞧瞧。”
所幸窦内侍带来的是大好动静:行军道总管李懋公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好动静,大唐军队安定了高句丽,已在班师途中,贤人镇静难耐,要皇后马上回宫,共商献俘大计。
她叹了一声,“宫中的太医都无计可施,市坊的名医又能如何?不过,总归是他一片孝心,我也不好硬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