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春见店里被砸的一团糟乱,脸上有些赧颜羞疚。他从怀中捧出两吊钱,悄悄放到柜台上,朝店家歉然道:“戋戋小钱,权当补偿。给贵店添了费事,实在是惭愧满怀。”
“哈。”谢云稍愣后笑起来,“公然是雷兄,鄙人陈郡谢云。”
一辆辘辘行驶的马车停在宫阙东垣的金花门前,车帘微微掀起,一名身着深绿色章服的年青男人缓缓跳下了马车。
看着这群地痞的背影,雷万春脸上的神采缓了缓,回击抱拳道:“鄙人雷万春,多谢这位小兄弟脱手互助……”
鱼朝恩笑道:“这可不巧了,陛下正在访问三位新入京的节度边帅。本日儿恐怕没不足暇召见杨御史了。”
雷万春神采一动,笑道:“世人皆知都城里五陵恶棍横行贩子,却不晓得他们内部也分红很多帮派。这位王力奴,就是占有在南城永安坊的地痞龙头。他曾经花了五千钱在身上刻遍文身,以是诨名又叫‘王五千’。”
见杨钊折步而返,车中传来一声清昂的扣问道:“郎君这么快就返来了?”
王三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你又是甚么人……放开我!”
不过经雷万春这番提示,谢云倒也从脑海里记起了这位王力奴的名号。
“要事?”杨钊微微一讶。这鱼朝恩本来便是本身在宫内的眼线,很多宫里的动静要颠末他嘴里才可提早晓得。此时见鱼朝恩故作奥秘,杨钊心下了然。
吼怒震耳欲聋,随即一股庞大的痛意异化着千钧之力从胸前涌来。那雷万春现时已经反应过来,怒急之下一腿横扫而去,王三只感觉身子快碎了,‘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滑下来的时候,已然站立不起。
店东见雷万春如此果断,倒也不再推让。忙让伴计清算混乱的桌椅席位,又亲身给雷万春几人温了一壶茶。
鱼朝恩摇点头:“恐怕要孤负杨御史的美意了。不过咱家这边倒是有一件要事想奉告杨御史……”
那店家微微一愣,却把钱推回雷万春面前,尽力挤出笑容笑道:“高朋这是说那里话,你这也是一番美意。小老头还没多谢你仗义脱手,又如何能收你的钱?”
他赶紧上前对鱼朝恩躬身见礼道:“多谢鱼公公提示,不知鱼公公今晚是否有空,我愿请您在宫外喝酒。”
三人扯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谢云浅笑道:“雷兄为侠义抱打不平,实在不愧豪杰本质。我方才说雷兄是范阳人,此番也是初度入京么?”
雷万春脸上暴露迷惑之意,半晌才道:“我猜那群地痞应当是王力奴的小厮,这伙人在长安一贯横行霸道惯了,这才有恃无恐。”
万晨颀长的手指悄悄敲着木案,目光往谢云身上瞥了瞥,笑了笑道:“过些时候驸马杨锜停止筵席,想来雷乐正也会奉旨参加弹奏。这位谢兄恰好是杨驸马的席上高朋,雷兄到时跟着他一同前去便可……”
“雷万青……”万晨目光一闪,俄然浅笑起来,“雷兄的那位兄长,不会就是供职梨园的琵琶乐工雷万青吧?”
“不知这可否算得上一件大事呢?”鱼朝恩微微一笑,悄悄拍了拍杨钊的肩膀,旋即便分开往内宫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