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没法辩驳。
唐娇对他莞尔一笑，发髻上一根步摇，微微颤着，收回清脆声响，在那响声中，她拍了一动手边脸谱，对他说：“我已经在报仇了。”
“别听他的！”另一个探子道，“天下高低，谁不晓得唐棣的爱好是杀亲戚！”
那两个孩子极瘦极小，一人抱着她一条腿，偷眼打量劈面的探子们。
“你筹算用它们换甚么？”天机问。
“现在他们的奶奶病得短长，若她死了，这两个孩子也活不成。”唐娇举起手里的脸谱，对那群探子道，“谁能治好他们的奶奶，给她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活，这脸谱就归谁。”
最后是太子先沉不住气，星夜之时前来拜访，身边侍从解下他身上令媛裘，抱在怀中推到一旁，他袖中笼着一只盘龙手炉，渐渐踱到唐娇身前，面色不悦道：“如许的事情，做个一两次就算了，次数太多，就会令人生厌。”
白老爷子可不肯收这类孩童之作。
唐娇原觉得谎言止于智者，现在她只想呵呵……
“这是我跟李家兄妹买的。”唐娇端着碗道，“那两个孩子死了爹，跑了娘，跟奶奶相依为命，一家三口为了活命，老的出去倚门卖笑，他们两个小的就做脸谱卖，但做得太丑，卖不出去，我三文钱全给买下了。”
两个孩子将长工契抱得紧紧的，泪眼婆娑，冒死点头。
好说歹说，终究送走这位御史夫人，唐娇看了看内里的落日，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铺子，叹了口气，叫伴计帮手收了摊，回身回了家，家门口站着小我，一见她来，便走过来传话。
“拿不出脸谱，我还是要惹上费事。”唐娇斜睨着他。
这日子的确没法过了。
“传闻您喜好喝鸡丝粥，这是太子特地叫燕来楼的厨子做的，还热着呢，您转头给尝尝味？”送信的是个白叟，冻的鼻子有些红，哆颤抖嗦的，看起来有些不幸，怀里一只食盒，因怕粥凉了，故而一向抱得紧紧的，现在递到唐娇面前，带着些祈求的看她，“您就收下吧，您若不收下，小老二回不了家。”
唐娇扬了扬手里的丑脸谱，笑着说：“这如何行？还剩二十张呢。”
太子摇了点头，语气沉重：“你只顾着帮这些轻贱人，却忘了父母大仇了吗？”
唐娇对他们笑笑，提动手里的篮子走远，路过甜水胡同，买了一竹筒醪糟，提在手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