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诩凤眸微微一眯,定定看了她半晌,眸中寒意越来越盛。向来没有人敢如许和他说话,而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明显连手都在颤栗,竟然还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他嘴角勾起,不怒反笑。只一刹时,笑意隐去,拉弓的手猛地一松,那箭夹着凌厉的劲风破空而出。

暮色四合,光芒越来越暗淡,她坐在长廊下,闻声风拂过树梢,院中的叶子沙沙作响,外出寻食的鸟儿开端归巢,叽叽喳喳甚是热烈。她不晓得本身坐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见鸟鸣,风也开端停歇,四周归于沉寂。

燕诩眸光突然一寒,手中的弓仍然张满,语气无波,“你是筹算和我谈前提?”

安闲晓得她在惊骇,也感遭到她的身材在微微颤抖,但是他却甚么也做不了。眼眶发热,胸口堵得短长,他只好闭上眼,用力咬紧牙关,内心有千言万语,却甚么也说不出,终究只说了个“好”字,搂着她纤腰的手紧了紧,再松开,转成分开。

叶萱在睿王府的糊口,除了换了个处所,统统和在霁月宫时相差无异。白日跳舞,练琴,偶然燕诩还会给她些字帖让她临摹,到了早晨,他如有空便来看她。他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仿佛她未曾有过任何窜改,还是阿谁灵巧听话,对他断念塌地的惜月。

她仍然沉默。燕诩点头低低笑了几声,在她面前蹲下,冰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逼着那双浮泛又倔强的眸子与本身“对视”。

燕诩将弓扔开,看着叶萱,笑意再次自他脸上伸展,“惜月,长进了,好……好得很……”

夜阑人静,萱兰室里早已燃起燕诩爱好的蘅芜香。

方才梳洗过,他的长发还未干透,半束半披垂在肩上,身上似还带着水气,有股淡淡的皂香,身子冰块似的,透过那薄薄的衣衫,一阵清冷之感自紧紧相贴的身材伸展到她身上。

叶萱此时才晓得,燕诩在宫中的权势有多深。正如燕诩本身所说,他向来睚眦必报,华媖通过袁牧侵犯她,害得燕诩差点落空这个身上流着伏羲血的后嗣,他又怎会等闲放过她?她不想嫁给燕旻,他就偏要她嫁给他。当时燕诩仍远在魏地出征,可只稍他下个令,远在千里以外的深宫里,便有人将华媖和燕旻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同一张床上。

她问云竹,云竹先是对华媖暴露鄙夷的神采,然后才奉告她:“因为我们的皇后等不及了,她未婚先孕,若再等上百日,莫非要挺着肚子大婚?”

睿王府的景色是否比霁月宫更美,叶萱无从比较,燕诩将她带回王府时,她的眼睛已几近不能视物,只能勉强辩白出人影和光。

他将视野收回,低头看那抱膝而座的女子,眸光灼灼,似是饶有兴趣看她的反应。但她只是倔强地睁大双眼,“看”着廊外喧闹的夜色。

子时大抵快到了,她想。她俄然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身子,两手抱膝。身后终究传来些声响,那声音再熟谙不过,是木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之前她还是惜月的时候,这木屐声每次响起,总会让她喝彩雀跃,那是燕诩繁忙了一天,梳洗沐浴后去看她,陪她说话,看她跳舞,如果兴趣来了,他还会亲身操琴。而现在,这声音却让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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