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安闲走了,云竹早就推测有这么一日,该来的还是要来,最后的惶恐过后,云竹很快平复心境,冷静跟着两人拐进巷子,进了巷子里头一处不起眼的老宅里。
燕诩没有发话,无声无息的,云竹低着头,额上盗汗涔涔。很久,燕诩才幽幽开口,声音安静无波,却透着森冷,“你还没忘了端方,这剑你早就不配再用。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没想到我养了你这么久,竟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盘算主张,云竹也没回房清算,归正也没甚么可清算的,独一要带的,不过身上意味身份的云卫佩剑,她向来剑不离身,当下抬脚便出了王府。
莫非只为了当日他竭诚地对她说:“此后你就跟着我混吧,有我安闲一日在,毫不让你受一日委曲。”
他还是明焰使时,在皇宫里就曾说过,他也在找十方策,但他找十方策的目标,只是为了毁掉它。当时她底子不明白他说的甚么,直到燕诩奉告她统统事情后,她才晓得伏羲八卦是获得十方策必不成少的一环。她有点难过,诚如安闲所说,他所做的统统,都是为了她,可她却有力回报。
云竹听了倒是心中一惊,世子本日让她做的,就是要找回伏羲八卦,如果八卦已毁,她可如何交代?但转念想起那晚颜奴将伏羲八卦拿在手中时,那神采是那样的冲动,明显是对伏羲八卦巴望已久,他会舍得毁了它?
云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世子大费周章潜入禹城,断不是单单为了惩戒她这个叛徒,救叶萱才是闲事。她敛了敛神,答道:“叶女人统统安好。”
她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内心的苦涩直往上涌,连舌根都是苦的。她偶然候也弄不懂本身,明晓得贰内心没有本身,干吗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他?方才叶萱问她时,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本身不过讨口饭吃,那实在都是哄人的大话,她虽回不了晋国,但天大地大,她若真铁了心要走,这天下总有她的去处。
那冷冰冰的语气,直冻到云竹五脏六腑里,她只觉重新到脚都凉透了,同时又有一股知名肝火自心底窜了上来,她呵呵笑了两声,“王爷说得是,云竹晓得了。云竹祝王爷和叶女人琴瑟和鸣,百头到老。”
当日出逃实在事出俄然,云竹的心到底是向着燕诩的,当下将叶萱的近况详细说了。燕诩在听到襄王府里正筹办婚事时,眸中垂垂浮起一层寒冰,很久没有开口。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说,安闲为何要冒险盗走伏羲八卦呢?”
她的心猛地一沉,便听燕诩道:“吞了吧,这是极乐丸。”
安闲不喜好有人服侍,下人都是听到传召才畴昔,那名内侍将叶萱带到院外便见机地退下了。叶萱进了天井,一起往书房走,昂首望去,一轮圆月高悬于空,屋顶镇宅神兽的表面清楚地映在月中,奥秘又庄严,安闲正仰躺在屋顶上,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观月。
他没说收剑,只说将剑留下,仿佛留有退路,云竹的心不由一跳,只觉两手一轻,云山已将她手中的剑拿走。云竹昂首看向燕诩,却见云海走到她面前,手中托着一只小瓷盏,红色的瓷盏中,一粒玄色的小药丸在里头悄悄闲逛。
自小在云卫长大,她自问世子待她不薄,与别的云卫也情同手足,心生叛变,她晓得本身该死,当日若非安闲强行带她走,她本就筹算将这条命还给世子的。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是云竹不知好歹,孤负了世子,就算要云竹凌迟而死,云竹毫不会有半句牢骚,唯愿云竹一死,能解世子头心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