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松真民气中一沉,双眼一动不动看着昔日这个门徒,三百多年来,面前的这小我,早已不是昔日他熟谙的阿谁沧溟了。
“你……返来做甚么。”
倘若将整小我间修真界比作一个庞大的旋涡,或为名利生杀大权的争斗,或为至高无上的修为,那么仙元五域,就是如许一个旋涡的中间,底下深不成测的暗潮,实非世人所见的那样安静,一旦被卷入,就休想再出来。
枯松真人望着那一片再无沈沧溟踪迹的天涯,终究只点头叹了一声气,他晓得沈沧溟此次返来,昔日存亡相依的师徒二人,下次再见,恐就要兵刃相向了。
他此生只收过一徒,便是三百多年前,从这里跳下去那小我,便是面前这小我,沈沧溟。
“你另有脸……称我一声师父!”
“三百多年了……师父,别来无恙。”
“没,没事了。”
“当年的事,你现在仍旧没法放下心中的执念?”
他说到此处,又停了停,缓缓走到葬仙崖前,那是当年他跳下去的处所,也是当初萧尘跳下去的处所。
“白痴……好些了么?”
这一顷刻,枯松真人俄然抬起了头来,两道目光也在一刹时凝集了起来,沈沧溟淡淡笑了笑,下一刹时,已化作一道黑雾远去,瞬息间消逝在了茫茫云际。
他说到此处,又渐渐从枯松真人身后走了出来,淡淡道:“当年凌音救下那独一幸存的婴孩,又将其送至宁村,交予一名妇人扶养长大,她自发得此事能够瞒天过海,然究竟却老是出人料想,很快,很快就会……呵呵。”
“沧溟……”
“你想做甚么!”
沈沧溟淡淡一笑:“逝者如此,不知不觉都已经三百多年了,另有甚么是弟子放不下的……”
听闻此言,枯松真人脸上的肌肉再次抽搐了一下,两只眼睛,也像是俄然变得浑浊了起来,不知是回想起了当初萧尘跳下去时的场景,还是三百多年前,他那独一的徒儿跳下去时的一幕。
“执念……呵呵。”
萧尘捂在胸膛的手,终究渐渐放了下来,方才他也不知为何,心中会俄然有那样一股浓烈的压抑,仿佛将近令他透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沈沧溟才回身渐渐来往时的方向走去,淡淡道:“本日已见过师父,弟子……要走了。”话到此处,又停了一下:“哦……差点忘了,玄青山脚下阿谁宁村,有点意义……”
枯松真人重重一哼,心境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三百多年来,他日夜守在这里,究竟是在等这个徒儿返来,还是以防这个徒儿返来报仇?或许,只要他本身内心晓得。
“你想做甚么?你现在……莫非还不敷么。”
“未央,等此次事了,我们归去吧。”
“哼!”
沈沧溟如有似无地笑了笑:“师父能够曲解弟子了……古村悬案,并非弟子所为,不过提及来……”
沈沧溟风清云淡地说着,而枯松真人脸上,已经垂垂没有了任何神采,取而代之的,只是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你……想归去了么?”
枯松真人终究渐渐转过了身来,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黑袍的人,这一刻,他衰老的双眼,终究起了一丝波澜。
沈沧溟越走越近了,淡淡笑道:“这么多年未见了,莫非师父……从未有想过弟子么?”
沈沧溟这三个字,对于玄青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是七位尊上都不肯再提及的,是统统人都忘记的,是统统人都觉得早已死去的那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