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良看了他一眼,“你想出战?”
“官家想的是甚么?”敬新磨猎奇的问。
“如此......怕是等不到了!”陈达良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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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殿中,一副庞大的舆图吊挂在墙壁上,长宽逾丈,李从璟负手立于舆图之前,手里握着一份军报。
“每面城墙外皆超越千张,合有近五千劲弩!并且......”
陈达良怒从心中起,忍不住吼道:“既然都不敢出战,那还杵在这何为,开城门,出迎啊!”
“好!”
“天下之大,不在长城以内,更在长城以外,塞外诸邦,与千年之前,黄河以外四夷,有何辨别?秦朝以后,天下多次分崩离析,毕竟一统,每当海内一统之时,君主莫不昭告天下,言天下分裂已久,民气机定思一统。君不见,自汉朝以来,西域之地,亦为中华,西域之民,思定思一统之心,与中原并无二致。往先,朕觉得西域之地,诸族混居,安定西域,有千难万难,现在见王师所向披靡,闻西域之民,多服中国衣冠,乃知,汉初的西域三十六国,自汉朝以来,便已化城邦为郡县,是我中华之天下,西域诸族,亦早已是我中华之臣民。”
恭立侧旁的敬新磨见李从璟久久未动,久久未曾言语,忍不住摸索着问:“官家,军报上说的,但是王师获得了大捷?”
“遵循军情处的调查,伊州陈家式微,比不得沙州归义兵,乱世当中为求保存,只得凭借强者,这倒也无可厚非。”孟平道。
敬新磨大喜,“这但是天大的好动静,官家该欢畅才是啊!西州回鹘归附,西域就再无大寇了!”
......
伊州,即后代哈密,州治伊吾县,地处盆地平原,乃戈壁绿洲,为丝绸之路要道,某种意义上的咽喉之地。
与此同时,西州回鹘的兵马,十余万之众,也到达蒲昌。
不时,有百余骑奔至城前,抢先骑将手持军令,不紧不慢的展开,也没看城头一眼,例行公事般展开,大声读道:“伊州守将陈达良,尔之先祖,受命于朝,为大唐镇守西疆,今,本帅领十万禁军西征,必复安西,重置安西四镇,你若愿为大唐忠臣,速降,若愿为大唐逆贼,速战!”
蒲昌是西州辖下的一个县,跟蒲昌海没有半分干系。自伊州进军西州,行军线路便是沿着天山东支南麓而行,一起过伊州境内的罗护守捉、西州境内的赤亭守捉故址。
历经多日行军,禁军到达蒲昌。
“舆图!”
李从璟长舒一口气,又道:“昔年五胡‘乱’华,现在,中原之地不见五胡,唯见中华,西域诸邦诸族,何尝不也是如此?回鹘占有高昌,仍旧遣使入朝‘报捷’,受我中华册封,黠戛斯远在万里以外,一朝破回鹘占有王庭,一样遣使入朝,求我中华册封,并且世代进贡不息,为何?无它,因我是中华,因他慕中华,亦愿为中华。中华之强,中汉文明之盛,天下之大,何人不顶礼膜拜?”
“汉朝开疆,有西域,本朝扩土,有四方都督府,如果遵还是理,北方草原,亦该为我大唐所征服,为我大唐之郡县。然百年来,中有回鹘吐蕃乱四方,今有北方出契丹,此难道我大唐君臣之过?!”李从璟目光凌烈,“契丹者,享我中华之文明,仿我中华之行事,却自主为天子,僭号天子,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