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望向酸枣县城外的粥棚、木棚,目睹衣衫褴褛的子民们争相取食,而后捧着破碗满脸忧色到中间去,蹲下身细心咀嚼,如待珍宝,心头出现一阵非常感受。
李从璟率队分开洛阳以后,与大队人马在汜水关别离,自带莫离、王朴等人与府卫先行一步,紧赶三日,于这日中午到达滑州酸枣鸿沟。
莫离嘿然道:“文伯这话可说得差了些,处所能设粥棚安设流民,不使流民枉死或者成为暴民,即已是功绩,何来斥责之说?”
林英策马跟上来,闻言大声道:“四年前卫城、淇门一战,但是末将跟从殿下的首战,嗬,殿下当年凭此一战成名,遂得以淇门建军,提及来,这两处故地也是殿下的福地啊!”
莫离看了林英一眼,呵呵笑道:“林将军可真是慧眼如炬!”
李从璟这队人并未能吸引多少目光,他们人数未几,既未着官袍更未着甲,便是保护连佩刀都埋没得很好,至于王朴佩带的长剑,也不过是墨客剑罢了,在旁人眼里怕是润色感化大于实际结果。
见李从璟话说到这个份上,莫离不再置身事外,也来弥补:“一方之安宁,自有一方之次序,任何人都处在此种次序之下。次序存,则次序下之民按部就班,安然度日,次序毁,则原有之均衡被突破,大家皆受其灾。由是之故,人皆不免保护此种次序,一旦有外力试图风险、突破此种次序,必被群起而攻之。”
乱世就如寒冬,风霜比如世道险恶,唯有接受风吹雨打,不惧白雪加身,才气在万籁俱寂、百花残落之时,独占鳌头,傲视天下。而当此时,寒梅独受六合之宠,再无一物能与其争锋,天然为天下所重。
宫里递出信来,李嗣源成心与他结为后代亲家。
“滑州位于大河南侧,有七县,由西南向东北别离为酸枣、胙城、匡城、灵昌、韦城、白马、卫南,此中白马县便是州治地点。白马驻军有摆布崇牙、长剑等军。夏秋水患,最严峻的是灵昌、白马、卫南三县,灾情上达以后,朝廷命令酸枣四县酌情收留、安设,过后按照四县上报之流民数量,拨下呼应款项,用于施助哀鸿。”
林英挠挠头,不解道:“末将听闻,处所户籍增减,乃是政绩考核中的首要目标,如是观之,处所主官当极力增加户丁才是,现在流民奉上门来,为那边所官员反而不肯采取他们,赐与户籍安设在本地?”
林英如有所悟般点点头,李从璟既已说话,便求将话说透,又弥补道:“再者,州县官吏久在处所,免不得与处所权势胶葛一处,相互好处早已盘根错节,构成了一损俱损的局面。如此一来,不是处所官吏不能,而是不肯去震惊本地好处了。”
安重诲临窗而立,静观院中待绽寒梅。他爱好寒梅,因它耐得住酷寒,经得刮风霜,能在最不成能之时,绽放最夺目的色采。
大河就在不远处,浪涛声模糊可闻,王朴手指大河方向,对李从璟道:“河对岸的新乡、共城、卫城亦受灾患,只不过灾情较轻,并且大河滚滚,哀鸿也不成能涉河到这边来。殿下如果想看看新乡、共城的环境,能够今后处寻船而渡。”
林英没有莫离、王朴那些花花肠子,闻言皱眉道:“虽临时不至于死人,但是今后如何?末将不解民政,却也看得出来,如此以木棚安设,以粥米续命,非是悠长之计。来岁开春以后,若这些流民不能获得地盘,如何劳作?没有劳作,来年粮食那边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