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朝廷调派的官员都已到达长沙,在官员们各就其位各司其职后,赵王李从荣的车驾分开长沙返回洛阳。楚王马希声,并及楚地首要官员、将领二三十人,悉数随行。
八百里洞庭,一望无垠。
边镐摇点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临了不过是多灌酒几口罢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何能得兼?人生数十年,能错几次?边镐错了一回,就再无重头来过的机遇了。”
李从荣毕竟是不忍心,半响后道:“现在湖南已平,王师合围金陵,来日大唐必将横扫天下,一统江山,先生受天之赐,有不世之才,莫非要暴殄天物,甘心就如许籍籍知名下去?”
现在的楚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他本身不是老楚王马殷的宗子,马殷身后,他的兄长却甘心让他来担当马殷的王位,其人才学手腕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
“先生!”李从荣未曾想边镐竟然抱定了必死之志,猝不及防之下,边镐已经坠入湖中,他和失容的世人扶栏而望,却已不见边镐踪迹,“先生!边镐!”
白袍入青湖。
眼下大唐王师定湖南,吴国兵马或死或逃或降,已经不复存在,这楚地里除却王师铁甲,便只要楚王本部的万余将士。
“二壶向淮南,二愿金陵龙气上飞天,化作春雨降人间,江东父老尽欢颜!”
不时,酒至,边镐提壶而灌。
很久,李从荣感喟一声,眼中有可惜之色,“先生自打进我赵王府,助我打理王府各项事件,莫不章法有度、井井有条,窥一斑而知全豹,先生本是当世可贵的英才,从荣向来深为佩服。迩来听闻淮南人言,先生之才,大半在军事,如果果然如此,未能见先生领兵交战于疆场,实在是从荣的不幸。”
马希声大怒,“武将靠不住,文官也不靠不住,那本王该靠谁?连日来本王朝夕宴请,赏赐给了那般多,这些狼心狗肺之辈,竟然涓滴不受打动?更不顾念昔日我楚家对他们的恩德?真是不当人子!”
很久,马希声泪水夺眶,自顾自喃喃道:“马家在湖南励精图治,流了多少心血,才有本日的成绩,未曾想十年基业难立得,一朝毁灭倒是如许轻易......罢了,做个承平闲王,尚且另有繁华繁华,总好太高季兴......”
马希声在王府日夜设席,前来赴宴的天然无不是长沙府的达官权贵,与楚军中的实权将领,也只要他们,才有身份跟楚王同坐一堂。
马希声冷哼一声,转而问道:“文官们反应如何?”
他饮尽酒壶中最后一口酒,就如饮尽他这平生。
就像天下从未有过边镐这小我,也没有他留给此地的三愿一问。
昔年北上洛阳时意气风发的边镐,目前站立在岳阳楼前,已如描述干枯的白叟。
放下车帘,马希声在车厢中坐好,摆布打量几眼,如何看都感觉这车厢像是樊笼,将他变成了笼中鸟。
亲信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更加沉缓,“反应都跟武将们差未几,对大王的要求,文官们支支吾吾不能答复,只是一个劲儿说不敢违逆朝廷的安排......赵王从岳州回到长沙后,也宴请过很多人,传闻赵王承诺了朝廷会给他们加官进爵,故而......故而现在他们实在是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