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这一口气,只不过能说最后一番话,但他是契丹帝国的建国天子,兵马平生,哪怕是这最后一口气,他也要用力吊着,也要狠狠用在疆场上。
冰冷的声音让韩延徽心头一震,他再不敢多说,赶紧翻身上马。
“爱卿临时只听不言。”耶律阿保机的声音放佛更轻了些,他说了一句之前从未对韩延徽说过的话,“李从璟自打出镇卢龙,便与契丹挞伐不休,恰好其人又很难缠,凡人难以应对。此战以后,李从璟应当会因公升迁,分开卢龙。倘若没有,接下来就需求爱卿发挥手腕,贿赂唐朝重臣,将其调离。”
同光四年三月二十四日佛晓前夕,因远征渤海而身患恶疾、卧榻多日不起的耶律阿保机,突然抖擞,披甲执锐,调剂全军,出战皇都城外以李从璟为首之联军。
当日,契丹天子耶律阿保机现身军前,二十年王者之态,英姿英发,金刀所指,全军雷动,遂振十数万兵士之心。天子奋然前驱,身先士卒,举国将士无不消命,凡皇命所向,即横尸之处。
后赖耶律阿保机调剂有方,皇太子耶律倍、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奋力冲阵,苦战之下,至当日子时,联军阵脚始乱,营地、军阵各现浑沌之相。至此,契丹军已扭《 倒霉之势,而有破敌之望,十万将士遂逞建功之心
十年前,建立契丹国。
耶律阿保机招了招手,表示韩延徽靠近过来。
顿了顿,耶律阿保机持续道:“李亚子自打灭梁以后,近些年来日趋骄奢淫-逸,唐朝虽有灭蜀之业,看似鼎盛非常,有雄霸天下之能,实则不然。君主昏聩,其国必衰。这也是我契丹可趁之机。而后数年,契丹需得交好唐朝,乃至无妨阿谀李亚子,助其自大之心,则唐朝式微不远。这是其二。”
“眼下,契丹最首要的事,是谋取此战之胜。”世人进了城门,耶律阿保机却停上马来,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不然也不成能在半路上与韩延徽说这些话,他本来还想撑到皇宫,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他看着韩延徽,看着这位他最倚重的汉官,眼里闪动着君臣适宜多年而来的信赖,“但比此战之胜,更首要的,是为契丹立新君!爱卿,去叫皇后与皇太子、大元帅前来。”
他把他的平生,包含他的最后一口气,都献给了他亲手缔造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