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诸事,天然不能是李从璟来做,契丹局势安定以后,他即上书李嗣源,将与契丹所谈各项前提,一一写明,而后交由李嗣源决计,待肯定统统无误,再由李嗣源调派使臣,来行册封之事,并且主持耶律德光的即位大典。
在康默记身后,那些冷静抹泪的汉人官员,也都齐齐下拜,哭成一片。
进了府以后,耶律敌烈被安排在偏厅等待,然后欢迎他的人就走了,半天也没传返来音信。
这方面是李从璟不担忧的。
李从璟曾不无歹意的推断:如果耶律阿保机见到现在契丹海内的局势,说不定会气活过来。
西楼城池不小,但比拟中原大城就不值一提。近十万唐军在城外安营,营盘之大,远超西楼城。以威势论,虎帐是大城,西楼倒是成了小城。在杀气凛然、具有铁甲壁垒的虎帐面前,西楼城就像一个瑟瑟颤栗的孩童。
耶律敏执掌权益,自主山头与耶律德光的皇权相争,别的方面都好说,唯独军事上,耶律敏在契丹国中权势太浅,她本领对军事也不太晓得,实在难的很。
这也是战事已经结束,而威塞军、河东军仍要开赴西楼的启事。耀武扬威,或者是鼓吹大唐军威,震慑统统宵小之徒的犯警之念,这就是近十万唐军要做的事。
这些汉官,前些时候为契丹效力,把持了契丹一部分权益,现在大唐北压之势已成,他们倒向大唐、互助故国,天然带着一部分契丹权力。
现在大事已定,卢龙军接掌西楼大部分城防,李从璟更是高居城中,当仁不让开端坐起主来,本来西楼城里的亲唐派,在颠末耶律敏的大加拉拢以后,就已经权势非常,到了现在,更是极速收缩。
又且,东部东临渤海国,有内部压力,而西部是黑车子室韦、鞑靼部,契丹不打他们就好,他们决然有力为非作歹。
“本日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契丹军事的观点。你向来都是军国大臣,值此紧急时候,宰相大人也但愿你能有所进言。”李从璟道。
耶律敌烈现在已经完整成了谨小慎微之人,哪怕与李彦超等人处的再和谐,也是半个字不敢提让卢龙军偿还饶州军官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说,耶律敏与耶律德光之争,乃是契丹新兴附唐权势,与以契丹为本位的老贵族之争。
耶律敌烈在厅中没坐多久,仿佛已经成了中间人物,四周环绕他的官吏,叽叽喳喳将他捧上了天去,有言辞委宛的,赞他洞察先机,有言辞直接的,赞他识时务,一来二往,闹得耶律敌烈信心大增,虚荣心获得极大满足。
北院宰相府前车水马龙,达官权贵多如蝼蚁,以门庭若市已不敷描述,说是菜市场倒是更切近一些。耶律敌烈在百步以外就不得不上马,因为实在是挤不出来,短短的间隔让他折腾了近半柱香的时候,才满头大汗找到门。
说着,看了耶律敌烈一眼。
这就不得不说康默记此人。
南面望长安,不幸无数山。
耶律敌烈收殓心机,寂然道:“宰相大人言重,下官万死不辞。”
李从璟对韩延徽这等人恨之入骨,但对康默记这些“间谍”,则非常赏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