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石敬瑭逃回夏州去,以他在夏州的多年运营,一定不能据坚城而守,在夏州北广袤的荒凉中与禁军周旋。
就如李存勖。
桑维翰深思半晌,又道:“不过彻夜定难军反攻河西贼军,倒是让河西贼人不是因我禁军而败的了。”
到得最后,便只剩下一群士卒围着一具倒下的尸身,猖獗挥脱手中兵刃。
豪杰的时候当然光芒万丈,活着的时候或许殚尽竭虑,但该死的时候却也不过一阵轻风。
李绍城肥胖得短长,甲胄战袍也不再洁净,跟在深山里呆了半年的人差未几,但挺直腰板立在李从璟面前时,仍然显得精力抖擞,如这不平的灵州一样。李从璟执其手,喟叹道:“国之有将军,大幸也。此番平贼,朔方军首功!”
桑维翰是有悟性的,当即道:“此番定难军将校临阵背叛,不就是因为害怕我禁军战力?与我禁军战,则兵败身故,前程尽毁。彼等将校,岂能不惧?不肯身故道陨,想要追求功利,便只能尽忠朝廷!”
小村外,只剩下十余骑的石敬瑭,被刘知远和杨光远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火把下,石敬瑭等十余人分外狼狈,两日夜的驰驱与怠倦,让他们现在看起来的确与丧家之犬分外神似。
刘知远坐在马背上安稳如山,“此贼固然叛国,好歹倒是驸马,如果将他活着带归去,陛下脸上不免无光。本日你我将他杀了,恰是帮陛下消了心头之患,陛下又岂会见怪你我?”
朔方军将校抱拳齐声:“陛下威武!”
在望楼上悄悄看着这等场景,李从璟的心境并无甚么起伏。兵马多年,近似的场景他看得够多了。若说此时心中有甚么感慨,不过是清楚的认识到,灵州城的战事已经结束。
石敬瑭衣衫不整,大汗淋漓,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目通红,此时龇牙咧嘴,浑如一只即将堕入猖獗的野狼,“忘恩负义的东西,也敢口出大言,就不怕闪了舌头!想我石敬瑭豪杰一世,如何就让你等贼子把握了军权......”
跟着李从璟命令定难军打扫疆场,营地中充满着蚂蚁大小的定难军将士,在各处忙繁忙碌。禁军还是在营外布阵,只等定难军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以后,再对他们停止措置。
李从璟又看向李绍城身后的高审思,浅笑道:“高将军雄风还是,此番倒是把灵州守得比寿春更加坚毅,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