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和杜千书双双转头,就见身后有一人正为世人环顾。此人着深青色官袍,不惑之年高低,身材高大,蓄须,虽为世人谛视,而意态安闲,双目腐败,见李从璟和杜千书看过来,他拱手施礼,“下官方闻军帅、司马练兵之事,几近府兵制,固有此言。”
杜千书的担忧很有事理,李从璟点头道:“此各种耗损,凡战役皆不成免也,以一地战一国,固非易事。但是幽云等地虽大多地贫,亦非无良田,虽物质匮乏,亦非无铜铁矿藏、渔盐之利,幽云边地当然战事频繁,亦不乏安宁之地可互市贸,若能使边地民皆有为,田皆有耕,潜力皆得发掘,不出三载,幽云必易其景!与契丹战,非三五年可尽全功,如我等前有将士力战,保边地无贼,后有官吏、百姓耕地蓄资,且不言北上灭贼,保边地无虞,大有可为!”
因李从璟出镇幽云,李嗣源当今任职朝中,他信中给李从璟先容了一些朝堂之事,亦言及李存勖比来的非常行动,对李从璟出使契丹、攻打平州之事,李嗣源大抵上持支撑态度,只是叮咛李从璟要恪守臣子本分,不要行特别之事。
若说李嗣源信中内容还只是平常,冯道信中所言,就有些让李从璟心惊了。冯道在信中道:“出使契丹谋和未成,陛下已然愤怒,今将军出兵平州,妄起战端,虽是边军、军镇自家事,亦有惹怒契丹,引其南侵之嫌,朝臣大多深为忧愁……”募兵制下节度使拥军政权益,处所事件有专断之权,然挞伐敌军倒是国之大事,不怪李存勖不恼。李从璟持续往下看:“李绍钦之流,与将军夙怨颇深,屡进谗言。”李绍钦,即段凝,其降唐后,竟然颇得李存勖靠近,被赐名。冯道又言道:“然局势虽艰,幸有枢密使、李老将军、任尚书等多番为将军辩白,陛下方无见怪之意……”
“此物为何?”李从璟问。
怔了怔,杜千书深为李从璟这番话所佩服,言中所露决计和远见让人闻之意动,他本见地非常之辈,固知要成此事千难万难。但若事不难,焉有他杜千书放开手脚,大展雄图之机?易事人皆能为,贤不肖无异,然大艰巨高文为之事,非有不世之才兼有坚固不拔之志者不能为之,于此,贤、不肖始分歧!
“大当家传回动静,日前已和莫先生到达渤海国上京龙泉府,大明安返国以后几日,频繁出入宫廷,似在极力劝说大諲撰肃除弊端,作最后尽力。现大当家正与莫先生探查渤海局势,以备后动。”第五说这些话时,将包裹置于桌上翻开,暴露内里的数封手札,“这是节度使、卫先生、夫人于幽州写给军帅的函件;除此以外,另有老将军、老夫人、户部侍郎给军帅的来信。”将厚厚一叠函件拿出,整齐摆放于桌面上。
那人看了李从璟一眼,向南而拜,说出四个字:“陛下圣旨!”
几今后,李彦超出征玄菟班师,带回一个让李从璟分外吃惊的动静。
李存勖无疑是一代雄主,半生功业足以名看重史,可谓光辉人生。但是李从璟也晓得,李存勖其势之大,在他入主中原以后,已显颓势。非因时势艰巨,群雄与之争,而是因其猜忌功臣、荒废政事、奖惩无度、纵情吃苦,令将士寒心,百姓离心离德。若非如此,其也不会在位仅四年,便身故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