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彦饶此言虽失实,说出来却有些不好听,认识到这点,李彦饶弥补道:“末将并无他意,营州乃我大唐之土,今为蛮贼窃据,今后定要光复,但却不是现在;另,百战、卢龙两军固强,然若契丹大肆南下,我等鄙人能敌之,当此之时,既复平州,得一方便应守一利,应避其锋芒。”
几日以后,挞伐玄菟的李彦超率军班师,带回一个让李从璟惊奇的动静。
李从璟感喟道:“我等虽不肯战,阿保机却不肯让我等稳居平州,眼下这一仗,倒是非打不成。”
李存审、卫道两人的手札内容很简朴,与李从璟会商一些军事、政务上的事,都很平常,并无太多需求言及的东西。曹氏和任氏的手札,就更简朴了,不过表达一些思念之情,叮咛李从璟添衣加餐,勿要虐待本身。李从璟将函件一一读完,让第五研磨,先是给莫离和桃夭夭去信,而后又赐与上诸人一一复书。
如此又是多日畴昔,李从璟接到郭威军报,言其领君子都,于日前已大败营州契丹守将耶律赤术的雄师。
李从璟摆摆手,笑道:“司马只为将军说其一,另有其二未言。”
赵钟鸣感慨道:“军帅谋国之法,深得纵横家之精华,下官佩服!”
对此李从璟亦大感不测,开初他令阃人都北行,确有击营州救兵之意,但重在借助地形袭扰,打游击战,正如当初王彦章败亡后,戴思远对于他的那样,疲敝对方。郭威能“大败”营州救兵,李从璟甚奇之,不过此中盘曲,因军报篇幅有限,郭威并未详言,却要等今后相见时才气发表答案了。
李彦饶诧异道:“既如此,当据长城之险而守,方为上策。何能兵发营州,以优势兵力,与契丹雄师苦战于野?”
李彦饶满脸不解。
“长城之险固可守,却不成死守,当守活。何为死守?屯兵长城险隘,与敌军鏖战雄关,经月累日,无进退之余地,令士卒死伤无数,是为死守。何为守活?拥百里之地,游战于野,进可击敌,退可拒敌,进退之间可疲敌,使敌军忙于对付、捉襟见肘,未至雄关而困顿,既见雄关而心生退意,是为守活。军帅发虎帐州,此举意在如此,此乃胜敌存己之道也!”
李从璟感觉老者有些眼熟,细想之下终究记起,这可不就是克平州城那夜,和浩繁百姓堆积于官衙前,与他说了很多话的白叟么。他赶紧走畴昔,扶起弯身的老者,笑着对老者道:“白叟家不必如此,迩来可好?”
“如是,今我等蚕食之法,必霸占营州,克而不占,方能保得平州无虞!”
李从璟点点头,手指一人高的庞大边地理图,对诸将言道:“今大唐与契丹争雄,我等与契丹雄师交战,经年累战于边地,其意不在别处,皆欲据对方地盘为己有。谋地之法,有豪夺,有蚕食。眼下,我已得平州而复占营州,是为得寸进尺,得寸进尺是谓豪夺,豪夺则虎狼之太尽显;今我等得平州,契丹已然发雄师来攻,若复占营州,必为契丹所不容,阿保机必与我决一死战!蚕食则分歧,蚕食之法,得五寸,退两寸,一算之下尚得三寸,今我发虎帐州,夺营州城而待契丹雄师,彼来则我退,偿还营州,届时契丹得复一地,便是得一利,而我等再退保平州,力战不退,则契丹何能死战克雄关?当其退兵之时,平州仍在我手,我得保已获之利!此,即为蚕食谋国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