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处第五次汇报:“德胜城军报,伪梁集结雄师,意欲北征。陛下与群臣议定交战之事,现已定:择日南征。得新任枢密使郭崇韬献策,陛下定计,现已决定,大唐以军帅领百战军战,入河上为战!”
这是第二道贺讯了。
“棋局如疆场,疆场如棋局,纷繁纭纭,斗乱而不成乱也;混浑沌沌,形圆而不成败也。善弈者如善战者,求之于势,而不争一时之利;天下挞伐亦如棋盘对弈,势至,则利归,势尽,则利散。此乃大争之道,亦是鄙人取胜之道。”
这也算是一套连环计了。
如此大事,特别是对李从璟有大益,但李从璟听了,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挥手让来人退下。不是他淡然超脱,而是这统统皆在他打算当中。
吴靖忠本来为本日大朝筹办很久,意欲借助这些“罪证”,一举将李从璟撸下去。为此,他与朝中大臣权贵乃至是后宫嫔妃来往密切,重金贿赂,其用心之良苦,布局之周到,可见一斑。
本日扳倒吴靖忠,郭崇韬既是帮李从璟,也是帮他本身。而对于李从璟来讲,郭崇韬这位师兄当任枢密使,好处甚大。
“大师得道高僧,从璟佩服。”李从璟诚意道。固然,这世上有欺世盗名之辈,亦有忧国忧民真君子,佛门有慧明如许的粗鄙之人,天然也会有传真如许真正的大师。
李从璟说完这些,摆袖浅笑道:“眼下棋局,如是罢了。”
万事虚,不如一究竟。李从璟揭露吴靖忠的罪行时,不但有那些“莫须有”“人皆不成制止”的罪证,最暴虐,也是李从璟最高超的是,他抓住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吴靖忠没法抵赖,没法逃脱——贪墨治水款银,而本日,因为他的贪墨,导致河岸决堤,周遭数十里水患——天然,濮水河岸决堤,是军情处的手笔。
小沙弥为任氏铺好凉席,与李从璟和传真一样,任氏席地而坐。当是时,凉亭有帷幔,随风轻扬,寺中有花草,院外有青山。
但不管他们此时反应如何,开初都无不是震惊莫名。
任氏怔怔而如有所思如有所悟,可到底明白没明白,恐怕她本身这会儿也还弄不清楚;传真抚须而笑,老而更加有神的眼眸中,尽是不成言说之意。
李从璟身不在朝堂,而朝堂大事尽在他手,这岂不是手握局势?
男人退下之时,传真和任氏都深深看着李从璟。
扳倒吴靖忠,始有郭崇韬位至枢密使;郭崇韬为枢密使,方能让百战军出战河上。环环相扣,至此大局已定。
传真点头晃脑道:“以棋局通战局,以棋道通兵道。佛祖曾言,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菩萨应离统统相。施主相相通达,有相无相一念之间,可谓至矣!”
先前吴靖忠用其门客虎伥,往淇门、潞州、怀州汇集李从璟和百战军“罪证”,为的也是在李存勖面前参劾他,扳倒他。只不过,因为有桃夭夭率军情处锐士来往驰驱,使得吴靖忠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魏州的,而那些所谓李从璟的“罪证”,天然也就到不了吴靖忠手里。
李从璟笑而收子。
李从璟起家,向任氏施礼,“早知小娘子到了,身在棋中,未及见礼,还瞥包涵。”
传真却不由啧啧赞道:“施主身不在朝堂,但这朝堂之事,与施主息息相干者,倒是时闻奏报,一件不落。如此风采,世所罕见,当得当年公瑾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神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