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返来。”刘仁赡答道。
石敬瑭挥手让信使退下，而后沉着脸道：“六城三百里地，攻打两月不足而未能全克，刘知远在军报上言，灵武县城防周到，军民皆有死战之志，旬月间恐怕难克——灵武县临时如此难攻，灵州当如何？”
......
悠远的暗中天涯划过一道流星，顷刻间的光彩灿艳夺目，气势滂湃的轨迹仿佛触手可及。
乌黑的夜空如同深不见底的梦魇。
石敬瑭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仍旧在军报上没有挪开，杨光远持续说道：“灵州一破，朔方天时尽入我手，又且河西三州掌控河西走廊，届时便是朝廷禁军前来，也将无济于事，军帅大业可期也！”
石敬瑭端坐于小案后，正在阅看堂中信使递上来的军报，军报乃是捷报，既然是捷报，信使在奉上函件的时候就说了然，侧下坐着的杨光远面前石敬瑭抱拳，满面东风道：“道贺大帅，得此捷报！刘将军扫平贺兰山东麓，围攻灵武县，现在河西三州兵马也已入关，两相合力，灵武县弹指可破，届时十万雄师围攻灵州，李绍城死期将至矣！”
吴生伴同行列奔杀向前，冲向近在天涯的定难军。
说到这，石敬瑭眉心更怒更见稠密，“当初倾尽精锐举兵西进，本欲出其不料，朝夕间将贺兰山东麓夺下，而后开关迎入河西兵马，两相合力再攻灵州城——这本不过是旬月的战事，事若如此，大江入河，饶是他李绍城兵马策画得李从璟真传，也窜改不得局势。现在如何？河西战事迟延了两个多月都未打完，数万兵马受阻于灵武一介小城，眼下不但朝廷禁军成了莫大威胁，那朔方军民见我数万雄师，戮力两月不足而不能得三百里高山，平生很多死战之心，就使得今后战事更加艰巨！”
领兵的刘仁赡，天然就是昔年吴国常州刺史刘金之子，本身是良将，又职司驻守灵武县，对县内门路早已烂熟于胸，比乡导还要乡导，此时固然争光赶路，倒也不消担忧把部曲带岔了路。
究竟上，此时，另有定难军精骑正从北面围拢过来。
军令传下：已发明贼军踪迹，统统将士备战。
——先前有党项将领矜持党项马军战力不凡，私行出战，被对方杀得大败，从那以后，再无人敢言反击。
吴生暗自深思：战机紧急，贼军也在夜里行军，只不过定然各自举着火把，对方稀有千将士，火把前后相接必如龙蛇。与势若江河的贼军比拟，己方不过就是一条大鱼罢了。
对夏州而言，君子都就是一颗毒瘤，等闲触碰不得，而对于以马军为傲的党项人而言，君子都在夏州活动，无疑相称于朝廷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李绍城半响不能言语，很久，喟叹道：“可惜了......”
......
望着肉骨恍惚、血涌不断，伤口暴露的血肉如同匍匐的蛆虫，吴生再也忍不住，趴在死尸中间呕吐。
杨光远见石敬瑭含怒不发，不敢再作言语，以免触怒对方，平白受辱，只得低头沉默。
刘仁赡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返来，又或许他从未阔别，吴生看到他策马在阵前行过，高高举起手中的丈八长槊，威风凛冽又分外悲壮，在月光下另有一股说不清的慑人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