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李绍城驱逐的并不是高审思，对方固然在丰安抵挡住了河西三州兵马很多光阴，却也没甚么值得夸耀之处，这回也是受命撤回，而不是大胜班师，李绍城要驱逐的，倒是带领五百步骑从灵武县反击，让高审思所部得以安然撤回的刘仁赡所部。
君子都虽只三千骑，但设备精美，士卒悍勇，矫捷性极强，定难军若要对于他们，哪怕只是摈除，也非得出动数倍兵力不成，那还得君子都应战才行，当此之时，定难军哪有那很多人马拉出去出战？
吴生能够重视到，数股马军和步兵从各方会聚过来，夜色毕竟为他们供应了杰出的保护，而当五百步骑再度合力后，杀伤力当即大增，有马军在前奔杀纵横，扯破阵型，在旁管束人马、保障侧翼，步兵战阵推动得就更快。
“闭嘴！”石敬瑭将军报重重拍在案桌上，眉心已有肝火积蓄。
不过这却不是困难，战前刘仁赡就跟柴克宏有过参议。
李绍城很久说不出话来，“五百步骑，生还者只十三人......”
杨光远见石敬瑭含怒不发，不敢再作言语，以免触怒对方，平白受辱，只得低头沉默。
不等吴春说甚么，老农已经颤抖着开口，衰老的声音无穷悲惨，“大郎，别瞒着了......你来跟我说这么久的话，不会只是因为你是吴生的伍长，疆场上的事，我晓得的不比你少......吴生，是不是......是不是战没了？”
石敬瑭端坐于小案后，正在阅看堂中信使递上来的军报，军报乃是捷报，既然是捷报，信使在奉上函件的时候就说了然，侧下坐着的杨光远面前石敬瑭抱拳，满面东风道：“道贺大帅，得此捷报！刘将军扫平贺兰山东麓，围攻灵武县，现在河西三州兵马也已入关，两相合力，灵武县弹指可破，届时十万雄师围攻灵州，李绍城死期将至矣！”
“都收完了，眼下正烧粪肥田——你就别到田里来了，弄脏了一身衣裳，如何着，好久未见，要跟我坐下来聊两句？”老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向巷子走过来。
“灵武县里会聚了河西统统守卒，人马弥补到了三千之数，但围城之敌仍然十倍于此，他日河西三州的贼军北来，灵武县的情势就更加严峻，能守多久不好言说。一旦灵武县失守，贼军就将兵临灵州城下。比及高审思率部返来，灵州守卒也不过五千之数......”
行列中的吴生看不到四野，更加看不到定难军的火把，前后摆布皆尽同袍罢了，他握紧了横刀，又松开，心跳快了一拍，旋即又规复普通，眼神变得凌厉以后，却再也没有和缓下来。将士们的脚步声响在耳畔，通报着一种决计放轻的压抑感，那声音乃至不如呼吸声来得清脆。
悠远的暗中天涯划过一道流星，顷刻间的光彩灿艳夺目，气势滂湃的轨迹仿佛触手可及。
说到这，老农又是一声长叹，语气也变得非常庞大，带上了一丝颤抖，“临走的那天，他拉着他阿娘的手说了很多话，到了我这里，倒是几度欲言又止，终究也不过是劝我少了饮些酒，对身材有毛病，嘿，到了那等时候，他也只说让我少饮一些，未曾说让我戒了......但我晓得这孩子的情意，他是想让我莫再酗酒误事，家里那几亩薄田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他也想让我多帮衬点农活，好让他阿娘和妹子轻松些，但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啊，他是个做儿子的，如果跟他阿爷说这些话，就有子训父的意义了，那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