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秦王府,莫离算是最为体味桑维翰的人,他复述完桑维翰对李从璟最后一问的答复,浅笑摇扇道:“此言可谓见地精炼,独树一帜,给人夜雨惊鸿之感。”
不幸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疆场铁血,多少儿郎马革裹尸而还,何为甲士,何为名誉,何为家国,尽在于此。
李从璟沉吟半晌,摸着下颚道:“孤闻,王朝昌隆,君主圣明,则朝堂之上奸佞绝迹、小人远遁,青史所载者,多忠肝义胆之士、明政开疆之事。孤又闻,王朝式微,君王昏聩,则朝堂之上奸佞各处、小人成群,史乘所遗,唯忠臣蒙耻、丧权辱国之实。由此可见,君王如何,则臣子如何。王者有兴王之臣,亡者有助亡之众。”
当年李从璟在淇门练军时,曾绘“魁首”“没鸟”旗,发给诸军,企图在狠恶将士苦练技艺。只不过,比起魁首、没鸟之分的体例,现在立军碑的办法,倒是要刚正耐久很多。
若说杜千书在幽州时,另有几分青涩未褪,颠末量年磨砺,现在看来,却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间气势雄浑又不失内敛,即便是在人精边地的洛阳,独当一面也是没甚难度。
莫离见李从璟久久不言,遂问道:“此人殿下筹算如何措置?”
“君如太宗,不免有白马之盟,臣如房杜,可图将来之策。若使君如太宗,臣如房杜,一时得失不敷道。便是君如太宗,臣如房杜,未敢有献土之事。如果君不如太宗,臣不如房杜,一时轻易,必为百年残喘,与其如此,敢请鱼死网破,或可荡漾厥后人!”
李从璟的意义很明白,在他这里,只要能吏,没有奸佞。如有奸佞、小人,必不为他所容,见之则诛。如果能吏,他们所做的事,都是李从璟所安排,李从璟又岂会安排他们去卖国?
当日,李从璟下达指令,委桑维翰以秦王府录事参军之职。
有字的丰碑,不下百数,却只占有广场丰碑总数的非常之一,这里的绝大部分丰碑,上面并无笔墨。而有笔墨的最后一座丰碑,上面记录的,恰是李从璟军进西楼、大败契丹,迫使契丹签订城下之盟的事迹。
而凡留名于此的人,将被世世代代先人铭记,同不时时候刻惕励厥后之人。
过大石,是一矩形庞大广场,广场上没有其他物件,独一座座丰碑!
后石重贵让张彦泽来杀桑维翰,桑维翰凛然不惧,“吾为大臣,使国度如此,其死宜矣。张彦泽安得无礼!”
“桑维翰此人,实有才调,心智坚固更是少见,至于品性,未见有大奸之象。既如此,孤何不敢用?假如孤乃明主,国有雄风,桑维翰自行正道,不复有遗臭之机,反之,罪岂在谋士?”
除此以外,演武院还在洛阳城东郊设有万亩摹拟实战区。这些处所颠末改革,设有城池、河道、山川等地形阵势,是真正的用兵之地,可包容数百人来往交战。对这些处所的应用,就是力求靠近实战,来查验学员批示战役、战役的才气。军队春季有都试,演武院一样有。
莫离点头道:“殿下此言甚为在理。我朝有大兴之象,今后殿下所为之事,必如朝阳初升,兴旺向上,府中官吏之作为,天然随殿下、随国之局势。退而言之,即便桑维翰品性的确有差,届时诛便可,又何必多虑!之前顾虑重重,倒是离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