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灵敏，恰是如此。”莫离放下茶碗，他方才所言的意义并不难了解，让人惊奇的是他对李从璟必然战而胜之的信心——那已不是信心，而是以为理所该当，就如以为日头会自东方升起一样天然。
到现在，他更是被迫亲身奋战城头——他若不如此，只怕梓州城已经易了手。
回到帅府，方进府门，李绍斌便寒声问迎来上来的亲信：“玄武城战事如何，孟知祥到了未曾？”
两人言谈甚欢，各自欣喜，这时厅中一名文官俄然出声道：“前日，贼军曾分兵去援玄武之百战军，算其脚程，该是与孟帅差未几时候到达，不知贵使来时，可有见到？”
自梓州战事开端以来，王师的守势日盛一日，梓州城便日复一日被压得喘不过气，哪怕是前日王师分兵去了玄武县，面前的守势也没有消停半分，眼下好歹熬到了天亮，算是一件值得光荣的事。
这让战前觉得本身已将备战做得充足好，梓州城能保卫数月的李绍斌，如何能不感到恶心、愤怒？
见信使神采泰然，李绍斌也就信了三分，但遐想起这几日见到的王师战力，又不能不担忧，勉强点了点头，“有孟帅亲临，本帅天然是不担忧的。”
王师撤离城头，出兵回营，李绍斌却没有半分欣喜，因为他晓得，这不过是对方要回营进餐罢了，不消多久，便会有另一支王师轮换上来。
这名文官如此一问，李绍斌顿时反应过来另有这回事，此事事关严峻，如果王师先到，恐怕战事对西川倒霉，李绍斌不等西川信使说话，当即问道：“贵使可曾见到这股贼军了？”
昔日，太宗出战，曾有一次，身在火线虎帐，而推算出火线出战雄师取胜的精确时候，幕僚闻之莫不讶然。后雄师得胜而归，问之，究竟果如太宗所料，时候分毫不差。
“将军如果有话，但说无妨。”莫离看了李绍城一眼。
“废料，路都走不稳，本帅要你何用！”李绍斌心中窜起一股邪火，拔刀出鞘，脱手便砍了那民夫。
“李帅所言甚是，大帅也恰是此意。”西川信使始终不卑不亢。
李绍城抱拳，“君无戏言！”
翻开帅帐走进，瞧见正在怡然得意饮茶的莫离，忙走上前去，执礼道：“西川信使已经入了城。”
直到李绍斌拜别，才有民夫上前来探查那名民夫，一名神采病白的妇人，吃力的提着一桶热水从巷角过来，看到惨死的民夫，嚎哭一声就昏倒在脏乱的街面。
本来，西川信使冲营入城时，被李绍城拦了下来，不等他将其擒获，莫离即传来军令，让李绍城放其入城。李绍城不解其意，故而前来扣问。
他拖着生硬的双腿走下甬道，筹办回帅府歇息。李绍斌俄然发明，这几年在东川仿佛日子太安闲了些，在没有交战且无人能违逆的环境下，身子竟是没了当年那般结实。
李绍斌眉开眼笑，双手在扶手上来回搓滑，连道了三声好，大手一挥，豪气道：“贵使辛苦，来人，给赏！”一反之前在西川使者面前趾高气昂的态度，“两川本是同气连枝，此番贼军冒然来犯，看似阵容浩大，然只要你我两家合力，必叫贼军有来无回，何愁两川不能保全？”
这让压力深重的李绍斌倍感烦躁。
梓州城外，王师大营，李绍城驱马至中虎帐外，交了战马，疾步向帅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