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长,敌阵有变!”部曲赶紧大喊。
以他为锋头,浩大的契丹军阵中,锋矢阵如一支锋利的锲子,狠狠锲进。那挡在锋矢铁阵前的契丹马队,受锋矢阵进击,如同江水被巨舰排向两边,波浪波纹不定。
唐军骑将,不成一世!
锋矢阵两翼。
“破阵!”抢先为锋头的卢龙精骑都头,提槊跃马,率部杀进契丹千人队中,其一往无前、傲视敌军之态,已然颇得上-将之韵!
卢龙军战阵纯熟,练习有素,竟是到了这般境地!
偶尔有那不及挡下的刀枪,也是被他过滤下的非重击,饶是有幸避过保护他两翼近卫的格挡,打在他那身明光甲上,也只能擦出一道浅痕,而作为代价,脱手的敌骑必被长槊加身,交出性命。
眼看卢龙精骑势如破竹,各阵皆没法撼其锋芒,军阵的混乱越来越大,十万雄师,竟因额头被击,变阵进步之势大为受挫,那契丹军阵前面,耶律倍也是大大变了神采。
与弓箭分歧,弩矢射出,轨迹成直线,千夫长看到唐骑射出弩矢时,尚在左火线,并未与本身直接面对,而当弩矢飞出,却直奔本身前胸而来!
要晓得,契丹精骑千人队来侧击,入阵的点没法事前估计,而锋矢大阵又在缓慢奔进,更不成能早早分出部将来迎击,这也就是说,卢龙军阵的窜改不但纯熟非常,领头的也最多不过是一个都头!
即便现在已是秦王,常日高坐金銮殿,他也未曾抛弃他一身将骨!
......
唐军劲弩,威势可见一斑。
一泼泼弩矢,从唐军侧翼飞出,如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千夫长机灵,矮身藏于马脖后,惊险避过弩矢,而他身边的火伴,则多有不幸者。惨叫之声迭起,一骑又一骑落马,转眼之间,身中弩矢而坠者,即达数十人。
“杀!”徐旌紧紧相随,杀心正炽。
“卢龙马军,竟是这般悍勇?”耶律倍下认识道,手指阵中,“当头那员骑将,乃是何人?”
阵阵铁器撞击的脆响传来,金戈之声令人牙酸也叫民气颤,那前前后后袭向李从璟兵刃,竟是悉数被他挡开,便是如此,他还能寻机杀敌伤人。
也不成能应变。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卢龙精骑,无愧北境至锐之名,无负帝国凭之以震北疆之厚望!
千夫长转头相顾,当即神采大变。
凡是中原军队对战草原军队,强弓劲弩向来都是最受依仗的利器。
落日西下,黑压压的军阵如大海似深渊,那一支所向披靡的卢龙精骑,竟如天兵下凡,甲披金辉。在耶律倍看来,当头那员骑将,已是以杀成势,奔驰间如虎跳龙跃,神魔皆不能挡。哪怕他身为契丹天子,见惯了军中勇猛,也不由为之心颤。
就见落日金辉下,当头那员骑将立马而起,手中长槊斜刺而下,正穿透了一员契丹骑将咽喉,将他的身躯从马背带下来,丈八长槊直插空中!
李从璟目光沉寂,手中长槊一起飞掠,战马飞奔急进,但见面前敌甲麋集,前后接踵,如入丛林,唯见草木,不见天日;那阵阵呼喝之声,悉数入耳,如巨浪拍岸,如山洪加身,人在此中,纤细如粟,只听山鬼哭,不闻神仙语。
李从璟“疗养”数载,本日一战,便如那蓄养锋芒多年的宝剑,兀一出鞘便剑气冲天,无人能扼其锋芒。李从璟等这一战,已是等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