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杜论禄加目睹此景，口齿含混不知所言，只剩双目发怔，手足无措。
暮秋艳阳，为大地着上色采，苍穹郊野广宽无边，影象恍惚了光阴。
药罗葛狄银看向石敬瑭，目光凌厉，充满顾忌，咬牙道：“石帅真是妙手腕，竟然有这等利器！”
他一向站在彼处，像是一座没法超越的高山。
药罗葛狄银、杜论禄加等河西人物，见此景象，无不惶恐。
石敬瑭驻刀于身前，双手叠放在刀尾，看向疆场的双目眼神如电。
桑维翰闻言神采一振，弯身拱手：“臣谨受教。”
而火线有放逐夏州之事，幸亏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石敬瑭终究能有一席之地，可朝夕运营大业。
不斗不争，便一无统统，能斗能争，才有言语功名之资。
顷刻间，如同冰雹散落，撒入步兵圆阵中，不等药罗葛狄银与杜论禄加反应过来，轰炸之声在禁军步兵外阵中接连响起，泥土横飞、烟尘四起、红光闪动，禁军步兵将士被轰炸的左歪右倒，阵脚大乱，暴露大片空档。
石敬瑭常常抚心自问，暮年间他要的并未几，不过就是想出人头地，借势而上成绩功业显赫人前罢了——就像乱世中每个心胸弘愿的人会做的那样，充其量，他不过就是心机重些。
夏州马军以火药破阵，而后悍然杀入，顿时势不成挡，禁军步兵大阵被轰炸、被攻入的那段，已如被大水突破的堤坝，再难抵抗夏州精骑大水侵入。一时候，人倒兵折，乱作一团。
这是大胜在望了！
势若猛虎下山，状似蛟龙出海。
他要争。
如此远的间隔，楼车临时如米粒，就更不必说看到李从璟了。
在河西、夏州连营前，其部步军士卒，已经布阵结束——早在马军出动的时候，步兵就已在变更集结。除却谨防灵州城的少量步骑，现在的河西、夏州联军，已是近乎倾巢而出。
今，李从璟以帝王之尊，率大唐禁军来伐，如果凡人，早已畏服，但他石敬瑭却要抖擞抗争。
......
石敬瑭傲然仰首，“若无此等利器，谈何击破贼军，谈何攻入中原，谈何成绩大业！”
但是出身寒微、才学平平的他，若偶然计，如何能够超出龙门？
于此境中，奔驰的精骑突破尘雾踏碎泥土，持弓横刀而进，其势傲视众生惶恐鬼神。
楼车上，桑维翰暴露惊奇之色，“贼军军阵，竟然涓滴未乱！”
不但如此，跟着烟尘散落，几近没有涓滴停歇，箭雨再度升空，向禁军步兵当头罩下。
禁军步兵大阵在变成圆阵后，再无方阵前阵那样的厚重防备力，眼下在火药轰击下，如何能抵挡夏州马军顺势而进？
言罢，极目远眺，纳疆场于眼底，又道：“疆场之争，道法万千，岂有因一物一利之长，而能立于不败之地的？交战疆场也好，与人争斗也罢，当以应变成重；而应变之道，追根揭底，在于有多少背工筹办。背工越多，应变之道便越足，才气游刃不足。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也？知己知己，才气料敌于先，才气备足背工，倘若己之背工多于彼，则将帅方敢言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