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一 一年去尽一岁除 天成长兴成昨日(下)[第2页/共3页]

李嗣源怆但是叹:“自古只闻百姓养一家,未曾闻一野生百姓。此后每石粮加二斗耗,以备鼠雀偷食,谓之鼠雀耗。”

“一矢平天下。天下不平,交战不止,天下不平,不成言复兴!从璟,你可记着了?”

“朕年十三镇雁门,献祖方失振武,为吐浑所攻,部下离散,见朕善骑射,抚朕背曰:豪气如父,可侍吾摆布。自是朕披甲执锐,南征北战凡四十六年,方入主洛阳。”

“一矢安黎庶。安史之乱以来,天下百姓何尝得享一世承平,这是我大唐欠天下的,你为大唐之君,当还天下一个承平乱世!”

“昔年武皇临薨,以三矢付庄宗,曰:一矢讨刘仁恭,汝不先下幽州,不能图河南;一矢击契丹,昔年吾与安巴坚缔盟,约为兄弟,发誓要答复大唐社稷,现在契丹背信,与朱温共击我河东,汝必伐之;一矢灭朱温,吾与此贼交战半生,未能灭之,若汝能替吾达成此志,吾虽死无憾矣!从璟,此事你可晓得?”

“你本世之贤能,有太宗之风,朕无所忧愁,然当此之时,朕欲效武皇之旧事,予你三矢之言,你当牢记!”

“朕由监国而即位,有人说唐之运数已衰,不如自创新号。此等谈吐,朕何能承诺?吾年十三事献祖,后事武皇三十年,披荆斩棘,排忧解难,疆场血战,体无完肤,何种艰险未曾经历过?武皇功业即吾功业,先帝天下即吾天下。兄亡弟继,符合道义,而同宗却使国度另有国号,是何事理?”

间或到粮仓观察粮米储存,因为粮仓储粮多因仓鼠、鸟雀偷食,日日耗损,实际存量并不能保有账簿上的数量,粮仓主官惊骇获咎,故而在称量的时候计量甚轻,不料被李嗣源发觉,李嗣源便对这名官员道:“本日如此轻量,或许能瞒过朕,但来日雄师要粮,虎帐里的人总不会让你当着他们的面,以小斗充作大斗,到时该当如何?”

......

待其伐契丹,行军途中,得知山口被契丹重兵扼守,诸军失容,而李嗣源谓将士曰:“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以身徇国,正在本日,诸君观吾破阵!”身先士卒杀入契丹阵中,口中大喊:“尔辈非吾敌,吾当与天皇较力耳。”契丹军遂大败。

“当时魏王尚在归程,百官劝进,朕谓朱守殷曰:诸公好生巡抚京师,以待魏王返来,吾待庄宗梓宫入葬,马上归藩矣。何如魏王没于半途,百官请朕监国,朕方竭力行之......神器自至,非因朕谋,从璟你当知之。”

后有史臣言说:“明宗战伐之勋,虽居高位,由臣及君之事,本不经心。会王室之多艰,属神器之自至,谅由天赞,匪出人谋。及应运为君,奋力行霸玄门化,政皆中道,时亦小康,近代已来,亦可奖饰也。假如重诲得房、杜之术,从荣有启、诵之贤,则宗祧未至于危亡......”

西风拂面,宫城里一片喧闹,李从璟负手站在阁楼上,想起各种旧事。

“从璟,你且如何评价之?”

官家:(李嗣源)顾谓知漏宫女曰:「彻夜漏多少?」对曰:「四更。」因奏曰:「官家费事否?」帝曰:「省。」

“朕闻你此言,知你心明如镜矣。庄宗文韬武略,担当王位以败军之际,十年血战而平汴、洛,当当时也,家仇得雪,鼎祚复兴,虽夏之少康、汉之光武,比之亦不遑多让。然一朝因胜而骄,安于吃苦,罔顾社稷,宠溺嫔妃、伶人,导致奸人当道,而其讨取无度,鄙吝财贿,奖惩无道,使得六师将士气愤、天下万民离心,岂能不亡?前车之鉴,你当日日以之为戒,不成有半晌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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