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袁盎晁错列传[第1页/共4页]

淮南王至雍,病死,闻,上辍食,哭甚哀。盎入,顿首请罪。上曰:“以不消公言至此。”盎曰:“上自宽,此旧事,岂可悔哉!且陛下有高世之行者三,此不敷以毁名。”上曰:“吾高世行三者何事?”盎曰:“陛下居代时,太后尝病,三年,陛下不交睫,不解衣,汤药非陛下口所尝弗进。夫曾参以布衣犹难之,今陛下亲以王者脩之,过曾参孝远矣。夫诸吕用事,大臣独裁,然陛下从代乘六传驰不测之渊,虽贲育之勇不及陛下。陛下至代邸,西向让天子位者再,南面让天子位者三。夫许由一让,而陛下五以天下让,过许由四矣。且陛下迁淮南王,欲以苦其志,使改过,有司卫不谨,故病死。”於是上乃解,曰:“将柰何?”盎曰:“淮南王有三子,唯在陛下耳。”於是文帝立其三子皆为王。盎由此名重朝廷。

然袁盎亦以数切谏,不得久居中,调为陇西都尉。仁爱士卒,士卒皆争为死。迁为齐相。徙为吴相,告别,种谓盎曰:“吴王骄日久,国多奸。今苟欲劾治,彼不上书告君,即利剑刺君矣。南边卑湿,君能日饮,毋何,时说王曰毋反罢了。如此幸得脱。”盎用种之计,吴王厚待盎。

盎告归,道逢丞相申屠嘉,下车拜见,丞相从车上谢袁盎。袁盎还,愧其吏,乃之丞相舍上谒,求见丞相。丞相很久而见之。盎因跪曰:“愿请间。”丞相曰:“使君所言公事,之曹与长史掾议,吾且奏之;即私邪,吾不受私语。”袁盎即跪说曰:“君为丞相,自度孰与陈平、绛侯?”丞相曰:“吾不如。”袁盎曰:“善,君即自谓不如。夫陈平、绛侯辅翼高帝,定天下,为将相,而诛诸吕,存刘氏;君乃为材官蹶张,迁为队率,积功至淮阳守,非有奇计攻城野战之功。且陛下从代来,每朝,郎官上书疏,何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成用置之,言可受采之,何尝不称善。何也?则欲乃至天下贤士大夫。上日闻所不闻,明所不知,日趋圣智;君今自闭钳天下之口而日趋愚。夫以圣主责愚相,君受祸不久矣。”丞相乃再拜曰:“嘉鄙野人,乃不知,将军幸教。”引入与坐,为上客。

晁错者,颍川人也。学申商刑名於轵张恢先所,与雒阳宋孟及刘礼同师。以文学为太常掌故。

袁盎者,楚人也,字丝。父故为群盗,徙处安陵。高后时,盎尝为吕禄舍人。及孝文帝即位,盎兄哙任盎为中郎。

袁盎虽家居,景帝不时令人问筹策。梁王欲求为嗣,袁盎进说,厥后语塞。梁王以此怨盎,曾令人刺盎。刺者相称中,问袁盎,诸君誉之皆不容口。乃见袁盎曰:“臣受梁王金来刺君,君父老,不忍刺君。然后刺君者十馀曹,备之!”袁盎心不乐,家又多怪,乃之棓生所问占。还,梁刺客后曹辈果遮刺杀盎安陵郭门外。

及绛侯免相之国,国人上书告觉得反,徵系清室,宗室诸公莫敢为言,唯袁盎明绛侯无罪。绛侯得释,盎很有力。绛侯乃大与盎交友。

盎素不好晁错,晁错所居坐,盎去;盎坐,错亦去:两人何尝同堂语。及孝文帝崩,孝景帝即位,晁错为御史大夫,使吏案袁盎受吴王财物,抵罪,诏赦觉得庶人。

及晁错已诛,袁盎以太常使吴。吴王欲使将,不肯。欲杀之,使一都尉以五百人围守盎军中。袁盎自其为吴相时,有从史尝盗爱盎侍儿,盎知之,弗泄,遇之仍旧。人有告从史,言“君知尔与酒保通”,乃亡归。袁盎驱自追之,遂以酒保赐之,复为从史。及袁盎使吴见守,从史適为守盎校尉司马,乃悉以其装赍置二石醇醪,会天寒,士卒饥渴,喝酒醉,西南陬卒皆卧,司马夜引袁盎起,曰:“君能够去矣,吴王期旦日斩君。”盎弗信,曰:“公何为者?”司马曰:“臣故为从史盗君侍儿者。”盎乃惊谢曰;“公幸有亲,吾不敷以累公。”司马曰:“君弟去,臣亦且亡,辟吾亲,君何患!”乃以刀决张,道从醉卒隧直出。司马与分背,袁盎解节毛怀之,杖,步行七八里,明,见梁骑,骑驰去,遂归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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