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倒没说甚么,将放在炕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白纸黑字的,公然便是月初与姚琇莹签下的契书。
这下子可好,甚么事儿都甭想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儿上,宗子作何想竟横插一杠,非得将那女人撵出府去……思及宗子的性子,恐怕与那女人说不出甚么好话来。如许一想,还真不怨那女人本日不露面,反倒是家中姐妹前来辞工。
石嬷嬷虽不识字,可一瞧那纸张的模样便晓得这是一份契书,心头便慌了起来,忍不住便瞥了一眼周太太。
周太太见她畏缩的模样,心头便有些活力。一把年纪了,又是周府正房的管事娘子,竟让一个小女人给镇住了,这可真是有脸啊。
正如姚惠然所说,契书上面端庄写着货银两讫的字样,字体超脱,恰是宗子周绍柏的笔迹。且还加盖了他自个儿的印章与账房的印章。
姚惠然内心持续吐槽,面上却还是带着些笑意,不慌不忙的自袖袋里抽出了一张宣纸,递了畴昔。
一旁的石嬷嬷也跟着搭腔,“是啊姚二女人,你劝劝你姐姐,现在她在正房绣插屏,每日里不过与徐徒弟打动手,绣些简朴的花瓣枝叶,且跟在徐徒弟身边那是多少绣娘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功德儿……”
周太太一听,气了个仰倒。
周太太被姚惠然这一番连讽带刺的,神采都气的微微发红,她倒没想到如许一个瞧着细伶伶,提及话来竟这般噎人。
姚惠然倒也没等着石嬷嬷上前来拿,直接向前两步将契书放到了周太太面前的炕桌上。只这一个行动却让石嬷嬷抓住了把柄,小声儿道了一声,“没端方。”
姚惠然也笑了起来,“本日,便做些好吃的,好好给宁哥儿道贺一番。”她话音刚落,方才关上的院门便被敲响了起来,姚世宁赶去开了门,便见宋禛与书童墨子立在门外,笑着温声儿道,“我们也来蹭一顿美食。”
半晌后,便领着莺歌走了出去,手里还端了砚台纸张。
自周家出来的时候,还不到巳时,天气腐败,苍穹高远,许是表情不错的原因,愈发的神清气爽起来。
姚惠然见她翻脸,也不废话,自袖袋里摸出早就筹办好的十两银子,却未立即递畴昔,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道,“既是周太太您发了话,我们就按您说的办,只是契书您也见到了,既接了我返还的十两银子,费事您也给我立个收据吧。”
姚世宁坐在石桌旁,虽已然考上了毓秀书院,却还是不肯松弛手里还举着书籍。姚琇莹在坐在另一边摘着菜,脚边则铺了一块厚厚的毡子,裹成球儿的小婴儿姚世宣正坐在那边玩着姐姐给做好的一个小小的绒球,面色非常的当真……
“二女人谈笑了。”周太太一听姚惠然是为姐姐来辞工的,脸上便笑了起来。只感觉,这女人到底年事小,还不晓事儿。她慢条斯理道,“你可晓得,在我家上工做绣娘,那也是要结左券、立字据的。你姐姐这月要为我绣出那牡丹插屏,为着这个,我但是付了她十两银子的人为。”
周太太将契书合上,长叹一口气。此时她倒是沉着了下来,内心也是有些无法。这几日,她养着病,又因着大儿回府,府里诸多事件她便撂了手,端庄在屋子里好好想了想小儿子的事儿。只感觉自个儿还是不能同意儿子的要求,但却能够使上一把劲儿让那姚琇莹情愿委身为妾。虽说,这真是对那女人不公,只是如本年代,便是在周府做妾日子总好过在外头家徒四壁吧。何况,以姚家现在的景象,姚琇莹还真不轻易寻一个快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