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孟老娘倒是再没有反对,跟着她一块儿进了厨房,在旁帮着切葱切蒜或是递递拿拿,看她揉面煮水,又拈了块酱牛肉出来,便附和隧道:“牛肉长力量,郁槐这两日免不了驰驱,多吃点是有好处的。”
若此番走失的只是个平常小役,那也倒还罢了,却偏生是个库丁,事关钱库,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哪怕芝麻绿豆大小的忽略也绝非等闲。
一大朝晨,天气便有些昏黄,却又不像是要落雨的模样,只是无穷无尽的憋闷。
孟郁槐扫他一眼,目光冷得如刀。半晌方将目光转向世人,沉声道道:“我再说一次,不管是谁,想走的,没人留。”
花小麦初时不懂,顺着他的话细想一层,逐步也就明白过来。
对陶知县来讲,那库丁如果丧了命,此事反而简朴。他一死,这事儿就了了,以后不过是多派些人手,四下缉拿贼人罢了。但倘他安然返来,过后再给钱库带来甚么丧失……
他与孟郁槐又那样好,花小麦内心是将他当作个朋友来对待的,这冷不丁……竟然就没了,叫民气中如何过得?
相处了很多年的兄弟没了,孟郁槐心中不知如何伤痛,却连半刻消停都无,必须顿时打起精力来措置百般事件……
他一贯沉着矜持,方才搂住花小麦在她肩头落了泪,实是因为憋了一整晚过分难受,这在他而言已是极听任本身。这会子,他早将泪尽皆收了去,话题也尽量不往大忠身上引,独那神采仍然泛着青。
顿了顿,因又道:“不是我抱怨你,你这蠢丫头,也太没眼力见儿。前两日我让你跟着我一块儿睡,你都老迈不安闲,仿佛半晌离不得似的,今儿他都难受得那样了,你怎地也未几劝劝?那大忠与他在镖局里了解七八年,平常与他是最好的,他能好过得了?――也不是希冀着你真能帮手,你原也派不上用处,但你高矮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啊!”
“嗯。”花小麦应了一声,“那你先眯一会儿,我去给你筹措点吃食。”
将将一脚踏出门口,便见得外头人影一闪,斯须就不知晃到了那里去。
大忠死了……花小麦不管如何也想不到孟郁槐带返来的是如许一个动静。
至于那“不得不盼着他返来”则更好解释,说到底,还是世人都在看着的原因。那陶知县在芙泽县这地界任职近三年,夙来是个勤政爱民清如水的父母官儿,形象运营得如此胜利,怎肯等闲留下斑点子?
孟郁槐不想她过分担忧,与她说了几句,便拍拍她的肩:“镖局里的事,不消你多想,你只踏结结实留在家中便罢。我比来只怕顾不上,你同娘两个好生在家,莫劳动得过分。”
韩虎也在一旁石阶上蹲着,有点听不下去,立起来皱眉道:“你说的甚么?敢情儿夜里在外忙活了一宿的不是郁槐哥,是你?这事转到大忠手里之前都是郁槐哥亲力亲为,一个来月未曾归家,他就是铁打的?这活儿我们接下的时候,可没见你反对,挣的钱你也一个铜子儿没少拿,现在出了事,你就想把本身往外头摘了?”
这恰是令孟郁槐最为烦忧的两件事,听她提起,面上便浮出一丝苦笑:“想是比来气候太热的原因,柯叔那病有些几次,我原不想让他劳心。可不管如何,他才是这连顺镖局的端庄店主,万不成瞒着他,再说也底子瞒不住,一会儿回了城,我便往他家去一趟罢。至于陶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