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慌甚么?”靠着身后的软枕,傅雪衣幽幽道:“我只是睡不着……”
定定的看着面前人,鸠兰夜不由苦笑:“雪衣,你还是和畴前一样……”
“鸠兰夜,我想复国……”傅雪衣语声飘忽,鸠兰夜心中猛地一沉,不等他劝说,傅雪衣又持续道:“但是……我却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与他为敌……”
鸠兰夜服了软,这让傅雪衣更加不悦,可即便有再多的不悦,傅雪衣也只能冷静的留在东宫。
鸠兰夜俄然脱手,开口的那人也忙对身后的世人挥手咬牙道:“上!”
不知是住进东宫的第几日,傅雪衣又一次打翻了婢女捧来的衣服金饰。
鸠兰夜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消了。”
傅雪衣只是决计难为,鸠兰夜却毫不踌躇的点了头,他让千易拿着东宫的牌子去了快意坊,没过量久,千易便从意娘手中拿了三套现成的衣裳,当然,这三套傅雪衣能穿的下的衣裳……无一不是女装。
“烫。”
鸠兰夜微微皱眉,回身再次退下,不过此次他倒是学聪明了,他没有先去换了衣裳,而是直接先给傅雪衣倒了一杯茶。一拿到茶杯,傅雪衣就道:“还是烫。”
鸠兰夜转成分开,他先是去隔壁房间换了一身干衣,待他换完了衣裳,又为傅雪衣换了一盏新茶,茶杯到手,傅雪衣又泼了他一身。
当年吴国亡国时,当年他才救下她时,她就每天做恶梦,每夜都会在一声声“母后”中惊醒。
鸠兰夜话音才落,劈面便有一人站了出来,那人拱了拱手,规矩道:“太子殿下,我等也是受命行事,如有获咎,还望殿下恕罪。”
铃铛收回响声,鸠兰夜便裹着外袍下了床,太子爷一起冲到了傅雪衣的门外,连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都未曾发觉。
穿戴十几年都未曾再碰过的女装,傅雪衣神采更冷,待入了夜,鸠兰夜便去了隔壁,他才脱衣躺下,傅雪衣又扯了床头的那根小红绳。
“如何了?”鸠兰夜仓促走进房中,坐到床边,抚着傅雪衣略带惨白的脸颊,担忧道:“但是又做梦了?”
“无碍。”鸠兰夜眯了眯眼睛,遮住了眸中的那抹冷意,“不管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本宫都会送你们好好上路的!”
“太子殿下。”一脚踩在鸠兰夜经心筹办的衣物上,傅雪衣低声道:“你该晓得的,我只穿意娘做的衣裳。”
“这不一样。”傅雪衣扭过甚,她瞥着身边的男人,冷声道:“本日是你让我留下的,若我留下,那便是你的客人,将客人接待好,莫非不是仆人家应尽的职责吗?”
“雪衣……”鸠兰夜梗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傅雪衣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天然是尹玉。
禁止了千易,鸠兰夜提起真气便去追了傅雪衣,他才跟着傅雪衣出了城,便被一群黑衣人反对。
傅雪衣前脚出门,本该躺在床上昏倒数日的鸠兰夜后脚便睁了眼。目光捉着消逝在门边的那一抹亮色,鸠兰夜神情凝重。
十五年了,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阿谁甚么都不懂的亡国公主了,她是傅雪衣,甚么懵懂,甚么打动,都与她再无干系。
“雪衣。”鸠兰夜目光深幽,缓缓问道:“凉茶也烫吗?”
傅雪衣怔了一下,摸着毫无温度乃至还略显冰冷的茶杯,淡淡道,“我说烫,它就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