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守义恨不得死在和顺乡的多情和恨不得去官回家陪娘子孩子的悲观态度,叶老太爷是非常不满的。
恰好也散散心。
不达,怎能兼济天下!
实在,就算是他背上纹上去的那半朵金凤花,也是能够这般糊成一片的——
这般固然确乎能最快的甩开叶守义首徒义子的名头,确乎能更快的崛起,却实在过分冒险。
不掌天下权,怎能兼济天下,怎能造福万民!
叶青程笑意微顿,阿殊对他卑贱的出身毫无芥蒂,如果换上皇室血脉呢?
可现在,他的这份不满,这份遗憾在叶青程这里全数获得了赔偿!
他等不及了!
看起来,仿佛叶青程向来没有在书案前坐下画下了那样的半朵花,仿佛统统都只是她一个恶作剧,是她闲极无聊,用墨汁淹死了一张纸……
固然叶青程现在才是个在翰林院观政的庶吉人,但那分子机灵,那分子善摩上意,那分子野心,他看着就忍不住打心眼里笑出声来!
宣纸上的墨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垂垂淹没了纸上那半朵盛放的金凤花,又渐渐淹没了整张纸。
叶青程刚强盯着她,叶青殊却始终没有抬眼看他,直到外间安和的声声响起,“大爷,老太爷请大爷用过晚膳后,去外院书房一趟”。
叶青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微跳,比来本来就事多,可千万别再出幺蛾子!
君子之风没有错,淡泊名利也没有错,可就算是孔子也讲究学而优则仕,就算是孟子也讲究达则兼济天下!
他天然也晓得谨慎稳妥才是悠长之道,只他实在等不及了,就算他稳稳铛铛的在父亲和支国公府的照拂下,一起平步青云,要走到父亲的职位也起码需求二十年的时候。
上辈子,叶守义回颍川以教书授徒为乐,在宦途上底子没法给叶青程以涓滴助力,叶青程反而不骄不躁,谨小慎微,恰到好处的掌控着分寸。
叶青程的脚步声垂垂远去,直至不成闻,叶青殊悄悄抬起手,将墨块细心放在砚台上的置架上,伸出止不住颤栗的双手,渐渐将书案上伸展的墨迹拢向正中的薄宣。
加上这一次又一次的诡计几近是明晃晃的对着他来的,叶青殊不得不思疑是不是叶青程过分冒进,乃至于招来祸端。
本身一个内行,指手画脚的,说不定反倒害了他,便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
跟着他的行动,叶青殊的神采越来越凝重,她生于都城,常与皇家后辈打交道,比叶青程更加熟谙皇室的意味金凤花。
叶青殊微垂着头,面色清冷,一双杏眸低垂着盯动手中兀自不自发研磨着的墨块,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全数的情感。
叶青殊亲身研墨,叶青程细心回想着背上的图案,一笔一划的细心临摹出来。
叶青程刚画到一半,她就已经看出来了,只兀自不肯信赖,紧紧盯着他的手,眼都不敢眨一下。
……
叶青殊这才反应过来,忙叮咛摆膳,两人也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叶青程趁机将扁师姑的事情说了。
叶青殊点头,“兄长——”
叶青殊沉吟道,“不如再请扁恒问问详细的时候,说不定能查出一些线索,才好对症下药”。
“是不是甚么?”
叶青程见她说的是这件事,略略放了心,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要的是在她需求他的明天,尽他所能走的更高,才气成为她最果断、最有力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