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琦卧在榻上不便利起家,徐芷眼疾手快,挡在孙南香面前,施礼道:“给皇贵妃娘娘存候。姐姐有孕在身,不宜施礼,徐芷大胆,连带着大姐那份礼一块行了。”
高兴未褪,天子却俄然下了另一道圣旨,如同惊雷般突破后宫的安静。
不待徐芷回神,姬黛已迈出步子,将手交给了徐步而来的天子。
她的眸子里闪过精光,俄然举起手掌狠狠往徐芷脸上扇去。徐芷反应快,刹时躲开。孙南香愤怒成羞,抓住她的衣袖,大声道:“本宫赏你耳光,你竟敢躲?!”
“孙氏德才兼备,甚得朕心,封为淑妃,赐号荣。”
李彻没有否定,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大姐,不要想多,皇上也许另有筹算。”她蹙眉,回想起百花宴时孙南香害天子落水的那幕悲剧,心中不管如何也想不通天子为何会将孙南香归入后宫。
动静传来时,徐琦一个没稳住,摔碎了手里的茶杯。徐芷赶紧唤人打扫,别的取来新茶具,亲手泡了壶清茶,递给徐琦。
世人哗然,这后宫的天变得如此之快,风水轮番转,昨日的宠妃眨眼间便成为旧衣,不免让人唏嘘。
姜昭阳转头看他,此次,她撕下了一贯假装的笑容,她的恨意似波澜浪涌,再也没法粉饰。
徐琦勉强挤出笑容,眉间的惆然透暴露她内心的不安。
姬黛摇点头,将手搭在徐芷手背上,一步一摇,玉步生莲。当初率性放肆的小公主,先现在已长成亭亭玉立的新娇娘。
天子将姬黛扶上婚车,声音里透着几分懊悔:“哥哥对不起你。”
他为徐芷飞蛾扑火,那她便保护他各处鳞伤后的躯壳。
可现在,他甘心去死也不肯接管她的情意,她这十几年来期期盼盼赖以保存的围墙轰然倾圮。
天子手一颤,咽下心头最酸涩的呼喊。
“但凭叮咛。”
说完,她又举起了另一只手,誓要狠狠掌掴徐芷。
但是孙南香侍寝后的第二天,天子将她的位分提到皇贵妃,位压徐琦。殊荣至此,让人瞠目结舌。
“不晓得王爷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放开你的手!”俄然有人挡在徐芷面前,徐琦用力扼住孙南香的手,目光锋利,如刀似剑。
姬黛将手指抵在嘴唇上,挺直腰杆,束装解缆。她抓着她的手,从华轩门一起走到玄德门。
孙南香后退一步,“呦,这不是徐作司吗?你好大的胆量,竟敢挡本宫的路!”她向来没有健忘徐芷当日是如何借公主的手热诚她!当日所受的痛,她定要徐芷千倍偿还!
徐琦本是怏怏地卧在榻上,见徐芷如此卖力地演出,不想孤负她的一番美意,掩蔽情感笑了几声。
徐芷以伴随徐琦的来由在宫中又多待了半月,姬黛出嫁那日说的话一向梗在徐芷心头,她几次揣摩了数百遍,时候存眷周遭的环境,倒是一无所获。她原是想找徐琦筹议,但现在见她怀有身孕,不宜过分操心,遂将话压在内心,始终没有说出口。
天子与群臣早已等在宫门外,统统人都在颂唱祝辞,喜庆的氛围吞噬全部皇宫。
徐芷一想到她要出嫁到千里以外的蛮荒之地,心头一酸,事前想好的诸多祝贺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俄然敛起神采,声音较着放低,语速急而快:“宫中将有大变,牢记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