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皇家花灯好气度,晃得人眼晕,究竟挂了多少盏灯啊?”宋慎啧啧称奇,津津有味,几近走两步就大喘气,以示赞叹。他紧随九皇子赵泽安后侧,赵泽安笑着奉告:“太多啦,肉眼数不清的,得问相干管事。”

“旻裕,你刚才哭了吗?眼睛为何……俄然泛红?”

目不转睛察看半晌,宋慎内心格登一下,身为医者,他直觉不妙,下认识悄悄扫视,终究锁定赵旻裕手提的标致小花灯。

“我——”

二皇子积郁已久,振振有词道:“我承认三弟慎重,因为他自幼朴重机器,不苟谈笑,要么冷脸要么翻脸,天生臭脾气。”顿了顿,话音一转,他挖苦道:

“可它头上如何长角了呢?”宋慎一本端庄地质疑。

赵泽安并未思疑,相反,他非常乐意和对方热切会商花灯,免除单独抚玩的无趣,遂耐烦解释:“宋大夫,你细心看,那马儿头顶的不是角,而是快速奔驰时卷起的风。”

二皇子非常顾恤,烦恼抱怨:“实在吧,老五也真是的,顺势收了表妹又如何?何必令其沦为笑料?表妹也算年青貌美——”

貌美如花的表妹……

次日便是元宵节。

“三哥所言有理。”瑞王欣然附和,不时抬眼谛视火线兴高采烈的一大一小,恐怕宋慎冲动得失色逾矩。

接二连三,一共有六名春秋相仿的男孩,个个手提新奇小花灯,奸刁追逐。

宫女寺人们如释重负,忙不迭提示自家皇孙给叔辈存候。很快的,庆王跟前站了一排侄子。

他们是承天帝的孙子,生来高贵受宠。

“此乃坤和宫,我们母子俩商讨,怕甚么呢?若在外头,我必定谨慎留意。”二皇子蹙眉,忍不住直言:“母后,你更加怯懦了,莫非怕了姓韩的一家子不成?”

“侧妃?”杨皇后讽刺一笑,冷冷道:“大师闺秀作出那等丑事,令祖宗蒙羞,罪孽深重,后半生能吃斋念佛赎罪已算好了局!”多数获赐一根白绫或一杯酒,一死百了。

“哦。”二皇子欲言又止。

庆王面色安静,耐着性子陪弟弟们闲逛,心中不免黯然,深切牵挂,冷静考虑:

“还能如何答复?”杨皇前面无神采,冷酷道:“周女人那般有主张,她既能肇事,想必也能善后,本宫正忙于安抚永兴侯府,就未几嘴了,何况她父兄健在,本无需我们操心。”

“是。”

“皇儿,正值要紧关头,切莫因为琐事分神,待你胜利,甚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目光放长远些。明晚元宵佳宴,不容分毫差池,你快归去,与谋士再细心机一理,务必谨慎。”语毕,她蕉萃地挥挥手,神采蜡黄中透着青灰,衰弱枯瘦。

杨皇后强忍绝望,悲叹:“本宫苦心劳累半生,临老临了,毫不能输给韩氏母子!”

二皇子讪讪的,改而义正辞严道:“表妹实在胡涂!她竟然舍弃您做主牵的大好姻缘、舍弃做永兴侯府正头夫人,自甘卑贱,千方百计勾引五弟,虽未成,但明净尽毁,不但变成茶余饭后的笑柄,还气得外祖母一病不起,真真叫人头疼。”

为首的小男孩忙昂首,吓一跳,乖乖并脚站好,怯生生说:“侄儿给三位皇叔存候。”

杨皇后深吸口气,牵动细瘦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头疼地训导:“本宫掌管后宫三十多年,假定怯懦怕事,怎能主中宫至今?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戋戋一个韩家罢了,怕甚!但是,皇儿,你的性子总有些暴躁,陛下也曾提过,父母只要盼你好的,此后沉稳沉着些吧。瞧瞧老迈和老三,他们一贯较为慎重——”她话音未落,儿子已听得冒火,忿忿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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