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东屋只剩赵泽宁独处,粥放在炕桌上,他拿勺子搅动,越来越用力,最后干脆挥手把粥碗打翻,哐啷坠地,回声而碎。
但是赵泽宁却看着容佑棠,俄然问:“哎,那是我的早餐吗?”
“你这是在怪我了?!”赵泽武的语气神采甚受伤。
赵泽雍皱眉,想让容佑棠分开,可看看大怒的父亲,又不好撞在对方眼里。他想了想,严厉提示道:“父皇息怒,朝臣都在外候着,等候您巡查北营的下一步旨意。”
天子发问,容佑棠只得上前,他很明白庆王的意义,默契答道:“回陛下:九殿下时候顾虑兄长,常常打发小人代为问候。”
紧接着
承天帝就算再想发作,也得暂忍下,他冷冷号令赵泽武:“你立即给朕回宫候着,稍后有话叮咛!”
赵泽宁蓦地昂首,满脸不敢置信:“父皇?”
承天帝以手势峻厉禁止侍卫叩拜施礼,携皇三子靠近东屋。
容佑棠下认识看向脸白如纸的卓恺:小卓公子脾气不错,可惜他两次被连累,在陛下内心挂了名号,别说前程,连性命也堪忧。
容佑棠捧着红漆食盒,袖子挽起一圈,暴露一截冻得发青的手腕,十指因淘米熬粥冰得红肿。
莫非陛下来了?他闻声多少?
可卓恺却悄悄看八皇子,跪地不敢起,只几次解释:“武爷,真不是八殿下的叮咛,那满是卑职志愿,上峰有令,命照顾好八殿下,卑职不敢不经心——”
家丑不成传扬。
“开口!”内里的赵泽雍听得情势不妙,马上厉声打断,顾不得尊叨教承天帝,掀帘子出来,劈脸怒斥赵泽武:
赵泽宁见好就收,忙劝道:“父皇息怒,都怪儿子不好,您千万别见怪七哥,他一贯如此的。”
“嗯。”赵泽宁死死捏着勺子,两腮肌肉抽搐,头也不抬,冷不丁说:“七哥说得对,我不配使唤人。三哥,你把小卓大人调走吧,没得在我身边屈才受辱。”
卓恺点头:“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人闻声。”
“你起来!”赵泽武气恼喝令,低头怒瞪二愣子,怒斥道:“我说你是不是傻?老八只断了左手,又不是双手全断,用得着你服侍洗脚?炊事是伙房的事,用得着你冒风雪大朝晨进城买活鸡、买燕窝?冻得俩爪子都裂开了,哎哟~”赵泽武哈腰捞起卓恺的双手,那手背遍及皲裂血口儿,看着都疼一颤抖。
“七哥息怒。”赵泽宁慢吞吞开口,右手握着左手夹板,歉意解释:“我真没有叮咛小卓做那些,皆是他办差经心极力,让我非常打动。必然会奉告三哥的,让三哥犒赏他。”
容佑棠欲言又止,想欣喜却不知从何提及,只无能巴巴道:“别担忧,庆王殿下公道严明、用人不疑,他晓得事情颠末,断不会见怪的。”
承天帝刚才巡查小半圈,重新到脚浮着一层尘屑,对环境深感不满,直接命令:“别使性子,雍儿说得对,此处养伤甚不当,衣食住行俱不便。不回宫也行,去庆王府,跟小九老四做伴。这就清算清算,稍后随朕回城!”
“你——”赵泽武抬脚欲踹!
“父皇,我刚喝了药,现在才饿。”赵泽宁和顺解释道,笑着问:“谁的技术?做的甚么?”
“父、父皇?”赵泽武莫名其妙被踹倒跪地,正想诘责兄长,此时却呆如木鸡,讷讷看着俄然驾到的承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