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居昕头微侧，看着屋角黄杨木雕青竹灯挂上的美人灯，唇角微扬，“大抵他已经猜到了我是谁。”
吴明脸腾的涨红，持续叩首，头都磕青了，“小的不会说话，但不管仇人如何，小的这辈子都是仇人的人了！仇人有任何叮咛，莫敢不从！”
纪居昕看完后，指尖敲了敲桌面，把动静纸推到周大面前，表示他也看一看。
茶馆位置很好，离哪处都近，两柱香的时候，吴明就到了。
“那人说的是……纪九二字。”
吴明说的语速不快，纪居昕听到十九的名字，俄然想起来，那夜他第一次见到吴明，吴明正在为护一个孩子与一个叫毛三的地痞打交道。
“小的情愿以这一身酬谢仇人，但长姐遗孤，小的但愿他过普通人的日子，但愿他看到的天下不都是丑恶……”
吴明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呵……他死之前，必然要拉着那些仇敌下天国才好！
纪居昕放下笔，负手而立，眼眸微阖。
“嗯。”
纪九……少爷……
吴明心知，纪居昕这是接管了他的尽忠，也不肯多说冠冕堂皇的话让他戴德走情势，给他信赖的空间，心底一时暖和。现下见纪居昕说闲事，神采跟着庄严起来。
“你如有呢？”纪居昕声音拉长。
现在机会跟以往分歧，夏林徐三家少爷在备考，纪居昕在临清毕竟时候短，熟谙的朋友有限，不好再找借口出来，担忧家里这群喜好肇事的借机折腾，想了想还是悄悄出来的好。归正时候也不是好久，大抵过了四月府试，他的日子就会和以往一样。
再看一眼，少年眉睫密长，瞳眸黑亮幽深，似隐了千山万水，暖和中不乏通透睿智，气质非常。
“你的仇敌可很多。”
他早就等着吴明这句话，终究……让他比及了。
有知己总比没知己好，固然经历了那么多，心中总要留些洁净的东西。
吴明五天前跟踪别人，卫砺锋过完年就一向忙，他当时就猜是去了深山密林，查探贼窝。
临清城不算大，数得上的人家就那些，在这里住久点都能晓得。
“这件事，你不消再管。”
吴明点头，“虽他们都面覆黑巾，但身形口音眼睛……都很生，小的肯定，不熟谙他们。”
然耐久合作，是要谈前提的，如果是他有求于吴明，吴明怕是会坐地起价，如果是吴明有求于他，就是两回事了。
但是晕迷前听到这两个字，他绝对没有听错。
茶馆右边靠墙的处统统一个平头案，案上有笔墨纸砚，一个身形尚未长成的少爷背对着他站在案前。
“然行路时小的还能够藏匿身形，那处保卫实在太多，又身上带着工夫，小的很快被发明。小的对地形不熟，没法抵挡，只好仓促逃命。”
吴明不是奴籍，情愿尽忠于他，天然是有前提的。
吴明追踪的人就是那贼窝的人，贼窝的人有构造有规律，山里有窝点，城里也有藏匿之所。这些人有本身的标识，且数量比他们设想的多的多。
茶桌前燃着两盏灯，很亮，桌上摆着茶具，茶壶小巧，天青的瓷底，拳头大小，巧拙敬爱。茶壶面前只放了一只茶杯，浅浅的杯口，微黄的茶汤，袅袅白雾升腾，香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