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帝京返来时,在高家堡外遇见了一小我,一个不知从那里来的流浪女,又老又丑,一身肮脏,且是个疯颠的。她朝我大喊大呼,手舞足蹈,仿佛中了邪普通。仆人们要将她打跑,我却俄然起了怜悯之心,看她这般模样,想必早已不知人间暖热,因而命人不准打,并拿些食品给她,还给了她几件洁净的衣裳。没想到她拿到衣食还不满足,又朝我伸脱手来,指住了我手中的画儿――不怕你笑话,自买下这张图后,我经常揣摩赏识,方才在车里还看呢,下车时也顺手拿着,成果给她盯上了。”
“我不明白,大着胆量问仙女这是如何回事,她却只奉告我大变将起,当以自保为先,王家不日便有一场灾害,但是这灾害并非结束,只是个开端,你们两家素有友情,但你若牵涉此中太深,会连高家一并毁灭,还是冷眼旁观为好。我更加听得一头雾水,心惊肉跳,王家同我家友情不浅,若他们真遭了难,我如何好不闻不问呢?这时仙女长袖一舞,我见王家人个个神情板滞,端倪中黑气隐现,嘴角带着血迹,吓得我魂飞魄散,俄然想起一事,从速道:我们两家已给小辈定了亲了呀。”
“我看到了王家老爷,他家两个少爷,另有些别的人正围坐在一起用晚餐,其乐融融,一片平和。跟着,这幅图景垂垂退开,变远,我能看到全部王家宅院,另有他家的田亩、林地……这时,我俄然瞥见一缕黑气正朝王家靠近,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兴旺,直到将全部王家掩蔽此中,他们家高低统统人却始终言行如常,仿佛对这黑气无知无觉。看到如许的场景,我打了个寒噤,本能地感到惊骇,却不明白这是甚么意义。这时,仙女奉告我,王家惹上不得了的东西,救不了了,让我不要同他们再有任何来往。”
深吸口气,文岭缓缓道:“诸位晓得,我在买卖以外有一门爱好,便是棋艺,高老爷子在这方面也很故意得,每次来拜访,我总要陪他对弈两局,玩得鼓起时,彻夜达旦也是有的。那年,我家跑南海的船队在一个岛上见了套古物,传闻是神仙用过的棋盘和棋子,他们知我好这一口,便收了来给我。我不敢专美,刚好不日要往高家拜访,干脆带上它,筹算请高老爷子一同品鉴。”
“……没有了。”
文岭接着道:“高老爷子见我带这东西来,大喜过望,叫我干脆住到他那边,要跟我杀个彻夜。正值夏季,那早晨夜色极美,圆月当空,清风缓缓,院里荷塘中莲叶相接,暗香盈盈。看这景色,老爷子叹天公作美,更加兴趣昂扬,命人做了酒菜来,不但对弈,更要不醉不休。”
“甚么?”
“仙女只说不要在王家流浪时援手,却没说不能在过后承诺王家甚么,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心软,看到王家痛失爱子,一时不忍,松了口也是道理当中……”
“这张画已经不在了,我……我送人了。”
“略有耳闻,您仿佛是去的帝京?”
“……此话怎讲?”
“王家?”
“……您难不成将画给她了?”
“神仙入梦?!”
明月高悬,冷风沁人,高老爷子盯着劈面的文岭,微醺面庞有些发红。
“梦……”
“那就当真是射中必定了,孽缘,孽缘。”
“这就对了。”宋佚点头,朝世人道:“高兄听到的神仙声音,该当就是老爷子所见的那位画中仙女,她与高家老爷子有机遇在先,才会在王家第一次来犯时出言指导,只不过,不知这位神仙现在身在那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