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前两日随母亲去广安府,听中领军家的蜜斯说叛军到荆州了。”既然父亲生了投诚的心机,不如就她来助一臂之力,便绞着衣角诺诺道,“您说,会不会……”
“女儿这不是惊骇么,传闻那叛军甚为残暴,所到之处火食断绝,兽游鬼哭。”江沅再接再厉,“如果破了荆州,这一起可不是通畅无阻。”
“父亲。”江沅唰的跪在空中上,窗外的阳光暖和非常,她昂首望着父亲阴暗不定的面庞,一字一句道,“您内心应比女儿更清楚,该早作筹算的。”
江忠嗣看着江沅谨慎翼翼的端出几碟邃密的糕点,他晓得女儿在吃穿上一贯邃密,总喜好鼓捣些新花腔,甚么桃花凉糕,玫瑰百果饼之类的,便是那八宝楼厨子做的点心怕是也不如女儿小厨房的花腔多。
“你!”江沅话说的恍惚,但是听到江忠嗣耳里,那但是大逆不道,生生点到了他的把柄。听得他肝火大动,眼看着一巴掌就要落下来,江沅赶紧闭垂下了眼睛。
江忠嗣抬手弹了下江沅的脑袋,这小巧剔透的小人儿。
江忠嗣冷哼一声,下笔的速率却慢了下来,江沅是谁,她宿世此生可都是父亲最为疼宠的。大哥虽本性纯良何如资质不敷,二哥生来身弱这些年一向拿汤药吊着命,三哥好行小慧也不是个堪大用的。
“父亲。”江沅俄然又想到了些甚么,贝齿轻起,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母亲清傲,做不出来那等与妾争宠的事情,她可不一样,固然她心眼多,可那江芷也不是无辜白莲花啊。
江忠嗣有些烦躁,“荆州阵势崎岖,于太守又是个有才调的,哪有这么轻易破。”
江沅内心冷哼,于怀安在他黄袍加身后官路可谓扶摇直上,荆州一役内里怕是有很多猫腻罢。
阿谁看上去一脸温润,却满腹算计的伪君子。
“我若笨口笨舌,那里还配做爹爹的女儿。”江沅见好就收,赶紧端起一碟糕点献宝似得捧到江忠嗣面前,“这是翡翠凉卷,内里加了些薄荷,入口清爽,最合适这初夏的天了。”
这事可不能只她一人下水啊,她说甚么也得把赵姨娘和江芷拉下去,要晓得,每次父亲返来,向桑院都有人在二门那候着,人一来就被请去了。
室内窗户大开,光芒极好,江忠嗣正对着书桌,上面横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笔墨略微的有些混乱。江沅晓得父亲现在现在是在为淝安王造反的事情头疼,但是江沅更晓得,父亲的头疼不会持续太久。江忠嗣一贯是个颖慧绝伦,极其长于运营的人,而她江家,恰是从淝安王起兵后,迎来了最光辉的十年。
接过江沅手中的茶盏,江忠嗣悄悄抿了一口,温度适中,入口便知是将将煮好的,似成心的打量了身侧安闲不迫的江沅,手指轻点着杯沿,茶汤受力悄悄地荡起了水纹,“沅儿连为父几时收支府都晓得,也是故意了。”
汝为男人,吾必杀之。
江沅笑着拉起江忠嗣的袖口摇了摇,抛弃脑海里俄然呈现的阿谁声音,小模样显得非常娇憨,“幸亏女儿不是男人。”接着转口道,“以是今后我也要让碧帆去小二门那边等着爹爹,不然爹爹每天去处桑院,心都偏二姐姐那了。”
江沅上辈子没亲目睹过,但也知荆州一战死伤惨痛。淝安王连失几员虎将,激的他痛誓要血洗荆州城。那地虽难攻易守,但也架不住淝安王二十万兵马的轮番守势,太守于怀安便命令全城囤积火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