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江沅听他道完,不再吭声,油纸伞被打在她的头顶,细雨飘下,打湿了宋延巳的半个衣衫,江沅垂下眼角,伸手挽了他的胳膊,靠的他更近了些。
江忠嗣手中的行动不断,有着刹时的失神,转而又抬起了杯盏饮茶,笑道,“我自是信赖贤婿的。”
“看我,见到沅儿太欢畅,只顾着在路边说了,我们回家,家里和缓。”江夫人这才想起里女后代婿还没下车,樱桃眼色快,方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了江沅下车,朱船则撑着油纸伞抱起呈钰。
“隔壁鲮城丰知州家的幺子。”江夫人给她夹了菜,“想嫁嫡子她便只能下嫁。”
江忠嗣伸手,宋延巳便谢了礼做到了他隔壁的屏背椅上,小厮缓慢的上了新茶,宋延巳抿了口,暗香扑鼻入口苦涩回味甜美,是上等的青山绿水。
“那就把他放这吧。”他伸手牵了江沅,冷眼俯视着还没他腿长的小人儿,“我们回家。”
“我与阿沅结发伉俪,自是念着她的好,呈钰又是我独一的儿子,于此事上我别无所求。”宋延巳眼角微垂,轻呼着茶面,水波荡起都雅的弧度,“不过我一贯不会被外事影响府内,我既娶她,便是至心想与她白首。”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江忠嗣完美的解释了后者。这一世宋延巳不想亦没有这么多的时候与他归纳翁婿之间的敦睦,便先行一步。
江沅偶然候在想,他就非要这天下不成吗?只要他掩去锋芒,他与她便能安然到老,那高高在上的位子,那孤家寡人的处境,到底有何兴趣可言,可宋延巳就像是被迷了心,平生所求唯有那万人之上。
临了小家伙竟是缩到江夫人怀里不肯分开,江沅劝了好久都不管用,最后宋延巳看不下去了。
“可不。”做母亲的哪有不喜好别人夸奖自家女儿的,话匣子就这么打了开来,“打那今后就俄然长大了,懂事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江沅的眼神逐步染上了神采,最后点点头,缓慢的向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她步子迈得有些大,天还阴着,雨丝如纱,飘在脸上如同林中沐浴着薄雾。
“去吧。”宋延巳开口,“又不能真的把他丢下。”
刚转过巷口,未达江府,宋呈钰就扭头伸着小胖指头指着车外,对江沅软软的唤道,“娘亲,有人。”
“见到沅儿现在过的这般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心安了。”江忠嗣用茶盖轻拨着茶叶,开口道。
呈钰这会被宋延巳抱在怀里,看到母亲哭的悲伤,小声音就带了委曲,“娘亲。”
宋呈钰的哭声怯生生的从远处传来,娘亲娘亲的唤个不断,江沅忍着眼泪没敢停下脚步。宋延巳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艰巨,他不答应他的儿子这般率性,哪怕他还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