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走了一向,酒力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手提哨棒,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过乱树林来;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边,放翻身材,却待要睡,只见建议一阵暴风。那一阵风过了,只听得乱树背後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武松见了,叫声“阿呀”,从青石上翻将下来,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闪在青石边。那大虫又饿,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作盗汗出了。
酒家见武松全然不动,又筛三碗。武松吃道:“端的好酒!仆人家,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酒钱,只顾筛来。”酒家道:“客长,休尽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武松道:“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内里,我也有鼻子!”
说话的,柴进因何不喜武松?本来武松初来投奔柴进时,也普通采取管待;次後在庄上,但吃醉了酒,性气刚,庄客有些管顾不到处,他便要下拳打他们;是以,满庄里庄客没一个道他好。世人只是嫌他,都去柴进面前,奉告他很多不是处。柴进固然不赶他,只是相待得他慢了。却得宋江每日带挈他一处,喝酒相陪,武松的前病都不发了。
政和……年……月……日。
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贩子等,可於巳午未三个时候结伴过
武松定睛看时,倒是两小我,把皋比缝作衣裳,紧紧绷在身上,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见了武松,吃一惊道:“你……你……你……吃了□□【“忽聿”二字俱加“反犬”旁】心,豹子胆,狮子腿,胆倒包着身躯!如何敢单独一个,昏黑将夜,又没东西,走过冈子来!你……你……你……是人?是鬼?”武松道:“你两个是甚麽人?”那小我道:“我们是本处猎户。”武松道:“你们上岭上来做甚麽?”两个猎户失惊道:“你兀自不知哩!今景阳冈上有一只极大的大虫,夜夜出来伤人!只我们猎户也折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牲口吃了!本县知县下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获。那业畜势大难近,谁敢向前!我们为他,正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只捉他不得!彻夜又该我们两个捕猎,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高低下放了窝弓药箭等他,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却恰是甚人?曾见大虫麽?”武松道:“我是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却才冈子上乱树林边,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两个猎户听得,聪慧了,说道:“怕没这话?”武松道:“你不信时,只看我身上兀自有血迹。”两个道:“怎地打来?”
武松入到内里坐下,把哨棒倚了,叫道:“仆人家,快把酒来吃。”只见店东人把三只碗,一双箸,一碟热菜,放在武松面前,满满筛一碗酒来。武松拿起碗一饮而尽,叫道:“这酒好生有力量!仆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酒家道:“只要熟牛肉。”武松道:“好的切二三斤来吃酒。”
相伴宋江住了十数日,武松思乡,要回清河县看望哥哥。柴进、宋江两个都留他再住几时。武松道:“小弟因哥哥多时不通信息,只得要去望他。”宋江道:“实是二郎要去,不敢苦留。如若得闲时,再来相会几时。”武松相谢了宋江。柴进取出些金银送与武松。武松谢道:“实是多多相扰了大官人!”